秦轩文前一秒还在想单先生也有体贴的一面,下一秒就见单先生手掌压在洛昙深头上,用力揉了两下。
洛昙深顿时惊醒。
“回去了。”单於蜚淡淡地说。
洛昙深闻言站起来,起身太快,眼前忽然一黑。
单於蜚扶在他腰上。
他侧过脸,迫切想要在单於蜚脸上寻到一丝异样,却还是失败了。
回程途中,他看见秦轩文将手机拿给单於蜚,而单於蜚瞥了一眼上面的消息,面色顿时阴沉下去。
他心中一跳,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第96章
明昭迟当年坐牢是因为谋杀,如今将牢底坐穿却是因为明氏易主。
前与洛昙深有关,后与单於蜚有关。
原城传来消息,明昭迟申请假释,监狱方面有所疏漏,人出去就不见了。
回到别墅后,单於蜚一改前两日的闲适,将秦轩文叫到书房,短时间内打了十来个国际长途。
洛昙深只知道国内出事了,一时却猜不到是什么事,在连接二楼与三楼的楼梯边站了一会儿,回到自己卧室,给陈琼宇打电话。
国内已是凌晨,叫醒一位熟睡的女性很不绅士,但他想立即了解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氏没怎样啊。”陈琼宇并未因为被吵醒而不开心,一边回忆还一边打开笔记本,“网上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他还是不放心。
单於蜚在车上的反应明显不寻常。如果只是正常的商业冲突,新闻早就踢爆了。即便是暗箱操作,应该也能查到蛛丝马迹。
但现在,一切风平浪静。
他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眉间紧锁,突然眼色一凛,一个清晰的名字,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脑中。
明昭迟。
自从与贺岳林联手将明昭迟送入监狱,他已经有快八年时间没见过这个行事荒唐的纨绔了。
当时由于明氏的活动,明昭迟其实只被判了五年,但三年前明氏的动荡里,多位明家人入狱,明昭迟又担上了涉黑等罪名。
单於蜚软禁了“老子”,又囚禁了“儿子”。
明昭迟必然恨之入骨。
他不禁想,是明昭迟在监狱里出事了吗?
死了?还是跑了?
如果是跑了,明昭迟想干什么?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再走几步,手脚竟是跟着发软。
他单手撑在桌沿上,另一只手扶住额头,以为只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低血糖造成头晕体乏。
缓了一会儿,他开门往楼下走去,想让人弄点宵夜。
但佣人们全都睡下了。
即便在G国打拼过,他会做的菜也极少,只能煮一些料理好的方便食品,唯一会的是单於蜚当年给他做的红糖冰汤圆。
冰箱里,居然有冷冻糯米汤圆,但红糖和别的配料就没有了。
他打着哈欠,将汤圆倒进小锅里,没多久煮好,实在是饿了,忙着吃,一下子就被烫了舌头。
“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单於蜚已经从二楼下来,站在厨房门边。
他吓一跳,放下瓷碗,转身看着单於蜚。
因为被烫到了,他的嘴唇娇红水润,十足惹眼。
单於蜚走近,看了看案台上的东西,“吃汤圆?”
“白天没吃东西。”他如实交代,“有点饿。”
单於蜚拿起碗里的勺子,随手搅了搅,“就这么吃?”
他心中澎湃,“没找到红糖。”
“嗯?”单於蜚似乎很不解,“红糖?糯米汤圆不都是配醪糟吗?”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情像冲至最高点,然后怦然绽放的烟花,此时就像烟花消散时零落的光点。
稀稀落落,溶于黑暗。
单於蜚将红糖冰汤圆都忘了。
“也可以配红糖。”他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说。
“是吗?”
“我可以给你做。”他抬头,目光恳切,“红糖熬化,和冰块一起浇在煮好的汤圆上,再配上花生碎、玫瑰酱、小糍粑、莲子、银耳、绿豆……”
单於蜚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却道:“我不喜欢那种甜腻的东西。”
他像在悬崖上一脚踩空。
“你慢用。”说完,单於蜚又看了寡淡的汤圆一眼,离开厨房。
他望着单於蜚的背影,心脏在嶙峋怪石间滚过,被磕出道道血痕。
单於蜚忘记了,但他能够给单於蜚做。
最害怕的是,单於蜚不喜欢,不需要。
不喜欢红糖冰汤圆,也不需要他这个薄情寡义的前任情人。
他想要给出自己的爱与关心,用仅有的材料给单於蜚做一碗白糖或者不管什么糖的冰汤圆,再问问国内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和明昭迟有关,自己能不能帮忙。
但单於蜚连机会都不给他。
他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供单於蜚逗弄。
许久,他缓缓垂下头。
碗里的汤圆已经凉了、坨了。
他舀起来,匆匆往嘴里赶,动作近乎粗暴,连唇角的伤口又破开了也浑然不顾。
忽又想起当年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画面。
那时的单於蜚像他一样,孤单地吃完了坨成一团的汤圆。
回屋的路上,他仍感到晕眩。
按说这很不应该,之前的头晕是低血糖引起的,现在已经进食,不该还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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