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厚一点的积雪可以埋至一个成年人的小腿中部。而且越往上风越大,没有大型的引路标,氧气也较为稀薄。
如果没有好的爬山设备和熟练的向导,很容易就会在这样的大风大雪天气迷失风向。
卷耳没有急着上山,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说要上山拍雪豹的年轻人。虽然他一贯不愿意和人类主动接触,但是一来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二来,一想到这里可能有过山神存在过的痕迹,这年轻人又这么喜欢雪豹,他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昨天司机和他聊天的时候,曾经无意和他聊过自己的老婆在天山附近开早点面馆。卷耳便多了个心眼,和他问了面馆地址。
面馆的老板娘是一个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新疆女人,身上系着新疆特有的花纹,还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客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格外亲切。
她得知卷耳是被自己丈夫推荐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给他端羊肉面的时候还给卷耳多盛了半勺羊肉。
“好香啊。”
卷耳轻轻吸了一口气,经过去腥处理的羊肉在炉子里煨了几个小时,舀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汤汁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颜色,米白色的面条和软烂的羊肉在汤面上若隐若现,表面上还撒了一把小小的葱花,看起来更加干净抢眼。
他捧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暖乎乎的汤水滑过口腔,游走过食道,在五脏肺腑里穿梭往来,一下子就把整个身子熨得暖暖贴贴。
“好吃。”
卷耳吃了一大口面条,又塞了两三块羊肉放进嘴里,吃得声音都模糊了许多,“您手艺真好。”
老板娘害羞地笑了笑,她汉语也不太熟练,就给卷耳比了个大拇指。
卷耳又吃了几大口,恋恋不舍地暂时放下了筷子,连笔带画地问,“老板娘,你这儿生意这么好,那昨天有没有一个带着照相机的年轻人过来吃面啊?”
老板娘听懂了,她想了想,然后断断续续地回答,“有,但是没有、来、吃面。他背着、一个包,从我这里走过,上山了。”
对于那个年轻人,她的记忆还比较深。
那男人带着口罩,背着一个很大的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就往山上去了。她看他这样实在太冷,便想过去请他喝一碗汤再走,可是那男人走得飞快,老板娘从快走到小跑,最后跑得气喘吁吁,也没再看见这年轻人的声影。
“这样啊。”
卷耳继续问,“那您知道他往哪条路、那座山上去了吗?”
天山其实并不是指一座山,更准确地来说,它的全名应该叫天山山脉,是一群山的总称。
卷耳想顺着年轻人走过的方向追过去,有他跟着,就算是雪崩了,起码也能保住那年轻人的命。
“就是那座山。”
老板娘快速地吐出一个新疆词语,然后指了指他身后那座宏伟的雪山,“最高、最大、最危险的那个。”
卷耳遥遥一望,看见远处一座山脚春意盎然、山顶白雪皑皑的山峰——托木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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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木尔峰位于z国和吉尔吉斯斯坦的国界附近,是天山山脉、中天山里的最高峰。它的海拔足足有七千多米,只比珠穆朗玛峰矮一头。
卷耳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一路追过去,又问了当地的住民,这才在托木尔峰的一处山脚下发现一对略显沉重的脚步印子。
老板娘说过,年轻人背着一个很大的登山包,包里很可能放的是相机镜头等大件,那么脚印深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再往山上走,气温会越来越低。
卷耳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很快,一只浑身雪白、夹带黑色斑点的大猫懒洋洋地从石头后面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他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低头衔住自己的衣服,想把它们藏到草丛里。
没想到T恤拖在地上正好绊了他一脚,慵懒且胖乎乎的大猫毫无防备、嗷地一声跌在地上,这时只听见‘刺啦’一声,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袖子正好挂在了他锋利的牙齿上,他这一摔,直接把肩膀处的袖子扯下了一小半。
卷耳:“……”
这件T恤好贵的,八十块钱呢。
喵嗷——就、就当是时尚好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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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是昼伏夜出的独栖动物,白天的时候很少出来,但有时也会躺在高山裸岩上晒一晒太阳。它们对人类的气息非常敏感,如果有人靠近它们的领地或者娱乐场所,那么它们可能永远不会再来。
雪豹的习性导致拍摄它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安置了大量红外夜视摄像机的情况下,两三年都无法捕捉到雪豹身影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在几十年前的天山,这里还曾经生活着一群雪豹,它们不反感也不主动攻击人类,甚至在当地居民的心中,它们还充当了一种另类保护神的身份,这是多么奇特的景象啊。
对于人们来说,找到雪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它的同类而言,却轻而易举。
一般来说,雪豹们都有着很强烈的领地意识,在某一片领土中很难去看到两只雪豹在一起生活,就算是一夜夫妻,也只在发情期前后有过短暂的同居经历。
有时为了标记自己的领土,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雪豹们会在路过的岩石上蹭一蹭,让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和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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