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霆翰亲自料理了仓库里三个人后又马不停蹄上了半山来见程煊。程煊等不了,梁锦鑫说得没错,除了程煊自己和他的心腹,一旦叫他听说还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活在这世上,他就不能安睡。
可这件事要从何查起。他甚至连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叫人好好盯着梁锦鑫,别让他死了。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是谁告诉他的,等他交代了就立刻送他走。”程煊右手不停按压太阳穴,他头疼得不行,“半山这边儿还是按照他刚回来的时候安排。你交代下去,没有我允许,不准小少爷下山。”
“是。”
程煊思量了很久,内心挣扎不已,最终还是弯下腰,解开镶嵌在书桌最下层抽屉里的一个带密码锁的金属制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柯霆翰。
柯霆翰接下这个鼓囊囊的文件袋,却摸不准程煊什么意思。
“看看。”
他依言打开文件袋,里面有一支被塑料袋装起来已经空了的注射器、还有被塑料袋封起来的输液管和输液的塑料袋,和几十张纸分作好几份订在一起,那是两份尸检报告、和几份勘察报告。
这两份报告上的名柯霆翰都没听说过,可姓他却都熟悉。
程煊知道他疑惑,便解释道:“许正言是许霜眠的父亲,程熙兰是他母亲。”
两张纸的内容除了被检验人名字、性别和死亡时间不一样,其他从尸检的时间、到尸检发现、促成因素、致死原因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许正言的报告建议致死原因一栏上写着:死者没有长期用药史,体内却有残留的丙泊酚,建议是由静脉注射丙泊酚诱发的呼吸抑制没有即时处理导致死亡。
另一份报告上面也是一样。
“这上面没写,许正言体内的丙泊酚残留物浓度没有程熙兰的高。你也看见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死,许正言先,程熙兰后。他在仁荣住院输液的输液管和输液塑料袋里都发现了丙泊酚的残留。他死后快两个小时程熙兰才死。”程煊看向窗外,“而我,应该是最后见到他俩的人。”
“这支注射器是?”
“一支曾经装满了丙泊酚的注射器,是后来在病房厕所里找到的。”
柯霆翰皱眉,他深知其实不管是麻醉杀人又或者是他们常用的毒品杀人,这些杀人手法的核心就是:过量。短时间内,过量麻醉或是毒品进入血液循环可以引起呼吸系统衰竭、心跳骤停以致死亡。
勘察报告上写的清楚,这支注射器是30毫升的规格,里面注的丙泊酚只到20毫升的刻度线。如果仅仅是一支二十毫升的丙泊酚,明显不足以造成两个成年人过量麻醉而死,何况其中一个接受的丙泊酚还是经液体稀释过慢慢进入身体的。
“觉得奇怪是不是?我也觉得奇怪。这支注射器上只有程熙兰的指纹。如果说程熙兰用这支注射器里的二十毫升丙泊酚自杀,那在她前面的许正言是怎么死的?”
第五十八章
柯霆翰不由自主接下程煊的话:“可如果是她用这二十毫升的丙泊酚杀了许正言……”
“那程熙兰是怎么死的。”
“可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柯霆翰不明白程煊现在搬出这桩旧事的意义何在。
“我父亲过世没多久,许正言就因遭遇车祸住进仁荣,住院没两天就又和程熙兰一起死在病房里,”程煊把视线移回柯霆翰身上,阴森地说:“我当年只做到这,这个文件袋里就是当年我查到的全部。从许正言遭遇车祸的时间点,到他和程熙兰的死因,这一连串的事情处处透着怪异,我却没有细查你知道为什么?”
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柯霆翰拿着文件袋的手微微颤抖,这屋子里暖气太足了,一滴汗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滴在他鼻尖儿上,他却不敢动手擦。
“因为我确定,我也知道许正言就是程熙兰杀的。”
文件袋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柯霆翰连忙弯腰去捡。
程煊完全没有被这声音打断,他陷入回忆里,接着说:“我接到消息从机场赶去仁荣见到程熙兰时,她已经疯了。她要我保证绝不追查此事,我知道这是程家的丑事,不能查,所以我答应下来。我走过特护病房走廊,走进电梯,穿过大厅走过花园,刚迈出仁荣大门,又接到了程熙兰的死讯。”
当年的事,程煊只选了一部分告诉柯霆翰。
他见到程熙兰时,程熙兰确实已经不太正常,她不允许除程煊以外任何人进去。病房里的心率监测仪被程熙兰拔掉电源,许正言闭着眼躺在床上,程煊不知他究竟是睡着了、昏迷着,还是已经死了。程熙兰把一切告诉程煊,又要程煊用生命起誓绝不追查此事,他确实也答应了,那时他就笃定许正言的死和他几周前遭遇的车祸都是程熙兰的手笔。如他所说,他精神恍惚地就要离开仁荣时,就接到程熙兰和许正言双双死在病房里的消息。
他答应了不查,可如今有人把这事翻出来,又费尽心机把这件事告诉梁锦鑫,还绑了许霜眠。程煊不能忍。
就是他违背誓言,程熙兰来找他追魂索命又如何,许霜眠的命比他重要得多。
“跟那个病房有过关系所有医生、护士、加上保洁人员,都被仁荣调离C市,有的自己辞职了。做这几份报告的人也都已经不在C市。梁锦鑫到底是怎么知道仁荣埋了这么多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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