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见景!”宁见药声音一沉,怒道:“你少给我口无遮拦,真以为我……”
“得了,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没事我挂了,忙着呢。”宁见景把划烂了的纸投进垃圾桶,重新抽了张新的出来。
“等等。”宁见药稍稍停顿了下,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荆修竹那个人,你少去惹他,你玩儿不过他,听哥的话,我不会害你。”
宁见景撇了撇嘴,嗤笑了声,“至于么,拐弯抹角的护成这样,要是真舍不得,早点儿娶回家给我当嫂子呗,不管他们,我肯定支持你的。”
宁见药头疼不已,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长吐一口气说:“今天是妈生日,记得回来吃饭。”
宁见景手腕一顿,嘴角勾了分冷笑出来,声调却平平淡淡的说:“大少爷,您不是认真的吧,我又不是你亲弟弟,你不让我回去,她老人家还能多活几天,省省吧。”
宁太太一向比老爷子更加讨厌他,要不是因为自己对她的宝贝儿子有价值,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野种”叫她妈呢。
她那么高贵。
宁见药沉默半晌,说了声“晚上八点,记得回来”就挂了电话。
宁见景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啧”了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展了展白纸,握着笔尖便画了起来。
他刚到宁家的时候又黑又小,几乎瘦得脱相,浑身上下全是伤,比半死也强不到哪儿去,一条腿甚至还有些跛。
他走路向来慢,又在刻意的注意之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个“瘸子”,连陈觉明和严海都不知道。
那一年,老爷子将他带回家,给他起名叫宁见景,让人好好照顾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以为他终于拥有一个疼爱他的长辈,找到三片瓦,一个家,不必流浪了。
他每天都乖乖巧巧的帮佣人收拾东西,听从每个人的使唤,对别人的冷眼一笑而过,甜甜示好。
不想辜负老爷子的恩情,也希望不要被这个家赶出去,他感激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是他求之不得的家人。
直到有一天,老爷子拍拍他的头,让他跟自己走,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要去哪儿,便乖乖的上了车。
那是一家私立医院,那么粗的针头扎进他的手臂上,挑破皮肤刺进血管,从那里头抽出鲜血,然后再输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他的“大哥”。
时间一长,佣人也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二少爷,只是个老爷子买来的“血人”罢了。
除了不会饿着他,让他血液充足之外,冷眼、讥讽甚至能随着空气塞进他的胸腔里,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其实,大少爷对他并不算坏,相比较那些冷眼讥讽的佣人和尖锐羞辱的老太太以及阴沉算计的老爷子来说,他甚至称得上关心。
他甚至还替他训斥过那些佣人,是否因为愧疚,宁见景并不在意,也称不上感动。
他用血换来的,没必要感激涕零。
佣人说的也没错,并没有必要教训,况且只有他们那些话才能让他清醒,不被所谓的“温情”迷惑。
心理也好,生理也好。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好意”,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那些所谓的爱,他根本不需要。
宁见景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收住思绪,笔尖利落的在纸上画下一笔又一笔,大少爷让他回去,那他就回去,给老太太,祝个寿。
办公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睡死了的竹笋,宁见景的眼底肆无忌惮的充斥着尖锐和锋利,仿佛从颈侧的血管里,都能绷出道锐利的刀片来,将人割伤。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在冰冻三尺中冻了太多年.
真心?
他早已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心了,也不需要。
**
晚上七点多,荆修竹刚从青训营回来,回训练室的时候,正巧遇见宁见景从办公室出来,便靠在墙边看了他两眼。
“小宁爷这会出去,迟到了吧。”
宁见景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纸张往他胸前一拍,跟贴符似的,不过没沾口水,在他一触即松的手势下悠悠扬扬的落了下去。
荆修竹弯腰捡起来,没看。
因为宁见景的脚步没停,越过他径直就走了,和之前见面先讥讽三句俨然判若两人。
心情不好?
荆修竹换了个姿势,“哎”了一声:“屁大点儿小孩,少喝点酒,再喝几天血都酿出酒味儿了。”
宁见景脚步忽然一顿,眉头皱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然而等他转过身来却是笑着,声音清浅柔软:“怎么了呀,荆队这是在关心我的身体么?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荆修竹看着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瞬间就联想到他之前那个黏腻腻的呻.吟,有些不大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笑,捏紧纸,嗤笑了声:“喝死你得了。”
宁见景轻轻地一点头,意味不明的说声:“可不是。”
荆修竹没听出他这个“可不是”的意思,一时弄不懂是附和还是否定,但他总觉得宁见景接下来还有话。
果不其然,他等了两秒,这熊孩子开口了。
“不过我不能死,你还没给我跪下,我死了就看不见了,多可惜。”宁见景说完,两手插在口袋里,也没等荆修竹再说话,便慢条斯理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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