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特意点名让我去的。”周薄杉说,“当面批评,这位家长请不要再帮自己家孩子做作业了。”
程烬问:“老师怎么发现的?”
周薄杉答:“因为老大做题从来没错过,自从我帮她做作业,都错了两次了。”
“做一年级的题目你都能错?”程烬语气充满鄙视。
“关键是那题目非常弱智啊。”李泽说,“每次,杉总发题目到群里求助的时候,我都看得一脸懵逼。”
“有一次是填空吧好像,什么小朋友过马路,绿灯亮了,小朋友对绿灯说___”周薄杉说。
“说什么?”程烬问,“绿灯行?红灯停?”
“反正我填得是,小朋友对绿灯说,你绿了。”周薄杉拍了拍程烬的肩膀,打了个哈欠,“真的,每天做小学一年级的题目,你会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睿智。”
“真是辛苦您了。”程烬看他也累了,没有提出还想再来几局游戏的想法,于是便走出网吧,跟着李泽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周薄杉就躺下了。
程烬比较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第一夜总是睡不着。
他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头顶的星空看。
这片儿没有高层建筑,房子普遍高度也就二层,玻璃房顶的视野很辽阔,万千星辰明亮,夜空蓝得深沉。
程烬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周薄杉转过头,低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没睡?”程烬以为他早就睡着了。
“你不也是。”周薄杉坐起来,从桌子上找出打火机,有些无聊的打了两下,但却没有点烟。
“怎么睡不着?”程烬看着星空问他。
“明天出高考成绩。”周薄杉说,“有一点点紧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也非常随意。
打火机从他手心里滑了一下,掉在床单上,因为他手心里都是汗。
周薄杉重新捡起来,面无表情的又躺了下去。
“考不上就复读?”程烬轻声问,虽然这个事实是前不久刚听周薄杉亲口说过,但是他还是不敢确定。
“嗯。”周薄杉点头。
“既然这场考试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那你英语为什么还要交白卷?”
“当时还没开考,家里的阿姨就打电话给我说老三突然发了高烧,哭着喊着要哥哥抱。”周薄杉说,“我最后虽然进了考场,但还是没考。”
程烬沉默了很久。
“她临走之前,说我们一家都是废物。”周薄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程烬就更加沉默了。
因为这么多年来,周薄杉只会用“她”来称呼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妈妈。
“我想证明给她看,我一点也不废物。”周薄杉说,“我想上什么学校就能上什么学校,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能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薄杉的妈妈大概是在他只有五岁的时候离开的,那天下了大雨,他半夜跑过去敲程烬家门口。
那时候隔壁还没有变成公路,就在不远处就是程烬家。
周薄杉没有打伞,小手攥成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地敲着程烬家的门,细软的黑发被大雨淋湿,柔顺的贴在脸上。
程烬终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年幼的周薄杉突然红了眼睛,抱着他嚎啕大哭说:“我妈妈不要我了,她趁我爸不在,半夜拎着行李走了。”
当时的程烬紧贴着周薄杉小小的胸膛,努力地想要用体温给与他一点力量,在他耳边低头,用很轻但是坚定的声音说:“有我呢,没事的。”
想起多年前的画面,程烬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些煽情的话,但是周薄杉突然就画风一转来了句,“哭啊,赶紧给我哭啊,这么感人的场面,不哭都算是在浪费我的情绪啊。”
程烬笑了,“够了啊。”
周薄杉就算是悲伤都不允许自己悲伤太久。
“明天我帮你查分吧,如果考得理想就告诉你,不理想的话,就……”程烬说。
“算了。”周薄杉摆摆手,翻个身继续睡觉了。
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
第二天程烬起床的时候,周薄杉还在睡觉。
这货昨天晚上本来都说要睡了,结果还是掏出手机,玩了一宿连连看。
程烬去卫生间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卷毛正站在那里,用一脸无辜的表情仰头看着他。
程烬没怎么跟小孩子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还没等他说话,小卷毛就张开了双手要抱抱,“哥哥,我要尿尿。”
程烬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马桶上面。
小卷毛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解释说:“哥哥,我是老二,跟老三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不爱哭。”
“好好好,哥哥知道了。”
“还有哥哥,我是男孩子,我有小鸡鸡。”小卷毛淡定的说,“我们男孩子,从不这么尿尿,要站起来的。”
程烬很佩服他能把普通话说得这么顺溜,毕竟小卷毛长了一张混血脸。
当他帮小卷毛把完尿后,回头一看,周薄杉正斜倚着玻璃门一脸闲适地看着自己。
“阿姨九点才过来。”周薄杉伸了个懒腰,“你起的真早。”
“嗯,睡不着。”程烬飞速地洗了一把脸,然后扭头问他,“楼下有超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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