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兼保镖,见此突发情景当即准备从车座底下摸枪。
“等等。”坐在后座的雪夫人开口止住了保镖的行动,“都到家门口了紧张什么,跟我下去看看到底是哪路不要命的好汉在作祟。”
“是,夫人。”坐在前座的黑衣保镖听到这话抬手把枪藏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雪夫人下了车。
拦住路的傻大个不仅脸上乌漆墨黑,连身上都穿的破破烂烂,活像是个出来讹人的叫花子。傻大个见到车上有人下来了,居然慌慌张张地蹲了回去,躲在黑咕隆咚的角落里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黑影子。
“哎哎,你到底上门干什么的?”黑衣保镖仔细打量了一阵,看他不具有危险性,上前一脚把黑影子踹到了雪夫人面前。
“吓,模样瞧着挺吓人啊。”雪夫人低头看清傻大个瘦脱了形的潦倒模样,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傻大个听了她的话,眼神无辜地张着嘴巴,开口只有一声含糊不清的“啊”。
“看着上不得台面,胆子倒是不小,也不知是在装神弄鬼还是装傻充愣。”雪夫人挡住了保镖要撵人的手,挎着皮包自顾自地“啧”了一声,脚踩一双足有五寸高细跟鞋,耐心地绕着傻大个转了一圈。
约莫过了两天,陆流云为了在安排出游前把手头的事情妥善办好,带着洋果子店的精美礼盒亲自开车到雪夫人的门上造访。得到保镖的放行之后,他人到门前便看到了主人家的忙碌景象。
小怜靠在墙边正指挥人往客厅里搬运新家具,穿着统一制服的帮工们自发地绕过人扛着重物进进出出。没心肝的温香闲着两只手坐在椅子上充当甩手掌柜,小白猫懒洋洋地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的棉拖鞋上打盹儿,她本人要困不困地靠在椅背上看起来也挺懒洋洋。
陆流云手里拎着礼盒小心翼翼地跟扛沙发的帮工们擦过身,步子一抬迈进了门里,冲屋子里的姑娘打招呼道,“两位姐儿好,我今天过来有事想找雪夫人。”
“这是陆小姐的亲眷吧。”小怜闻声抬头注意到了陆流云,一脸笑意地走上前问道。
“有劳小怜姑娘挂心,这说的正是我呢。”陆流云点了点头,顺手把礼盒送到她手上。
温香见到家里有客上门顿时来了精神,从椅子上起了身,走到陆流云旁边好奇道,“陆少爷来的可巧,夫人恰恰今天在家呢。往日通着电话来求见的客人们,都赶不上这趟好运气。”
陆流云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因着早上电话没打通,临时央求大姐给了我联系方式,这才急惶惶地冒昧上了门。”
温香“噢”了一声,未及搭话,小怜忙接上去向陆流云解释道,“怨不得陆少爷,家里的电话线先时被猫给咬断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理呢。”
陆流云闻言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不知道夫人现在忙不忙呢,若是还在休息着,我在楼下等着就是。”
“算不上忙吧,我们夫人此刻正在二楼拐角处的画室里训人呢。”温香嘻嘻一笑,把话说得挺俏皮。
陆流云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转而向小怜看去,后者瞪了温香一眼,回过头来对他补充道,“近来有个穷苦人讨饭讨到了家门口,夫人觉得挺惨就把人给放进来了。只是进了人家家门就要守相应的规矩,夫人是个眼中顶见不得粗蠢的性子,家里又人来人往的,为着不出洋相这就难免要规矩着人体面点。”
“可不是吗,捡了个土里土气的傻大个回来,还是个哑巴,可愁死人了。”温香听了她的话吃吃直笑,被小怜没好气地搡了一把,作势要拧她的嘴,“真真儿是个八百年都不会说话的锯嘴葫芦精,好好的善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充斥着一股子的胡闹劲儿呢。”
“是是是,好姐姐,难为你提点我了。”温香嘻嘻哈哈地躲了过去,不叫她手里得逞。
陆流云听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是越发一头雾水了。小怜看在眼里,恐他多心,忙觑了温香这个不嫌事大的话篓子一眼,抢在后面补充道,“上回夫人去日本,把我们留在香港的旧宅子里看家。温香贪玩花园子里的秋千把脸给晒黑了,回来之后被夫人看到了,还挨了好一顿说呢。陆少爷有着急事便直接上二楼去找夫人吧,楼下我们要盯着人搬家具呢,就不领您过去了。”
陆流云听了这话忙点了点头,向她二人道了一声谢后,踩着皮鞋大步向楼上赶去。温香站在楼下目送着陆流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过来冲小怜啐道,“你可真敢说,明明那电话线就是被夫人给一剪子绞断了。”
“你可闭嘴吧,一码事归一码事。夫人跟聂先生置气要断联系,牵着旁人什么事儿了,倒为叫陆少爷听见了以为咱们不待见他上门呢。”小怜无心跟她往下牵扯,没好气地把温香的话给堵了回去。
温香受了她的编排,嘟着嘴巴连说了三个“是”,叉着细腰跟小怜赌气道,“你都有理,咱们各忙各的好,索性给我腾个清净吧。”
说罢,她抱起脚边的小白猫径自走到里厅去了。小怜见她恼上了,也不再多言,默默靠到墙边去盯着人搬家具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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