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窝的余温已经没剩多少,还带上了一点外面的凉意。在贴近白灏火热的身躯的时候,白荧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白灏张开外面的大外套裹住了他。白荧可以整个人都钻进他宽厚的怀中,像小松鼠钻进属于自己的温暖树洞里。
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白荧一样,雪松和香根草,混着白灏身上好闻的烟味。不浓烈,但是这味道放在他身上有种沉稳而温暖的感觉。白荧轻轻嗅着。
“荧荧好香。”
白灏一说话,白荧能清晰感到自己靠着的胸腔有种奇妙的共鸣,舒服地震着耳朵,与头顶沉厚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白灏揉了揉靠在自己脖子旁边的小脑袋:“是甜甜的宝宝香。”
自己和他用的明明就是一种沐浴露。白荧反驳:“我不是。”
“你当然是。”白灏温柔地吻他的头发:“你本来就是哥哥的宝贝。”
白荧就不说话了。
他安静地和白灏靠在一起,待了一会儿,白灏听见他轻声地说:“我刚才做噩梦了。”
白灏把衣服收紧一些,好让他更暖和。他问:“梦见了什么?”
听他问起,白荧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白灏刚拉好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而重新落下。他看到荧荧的眼睛,本该明亮清澈的瞳孔,此时黑洞洞的。
“梦见我死了。”
他坐起来比白灏还高。说完他便紧紧盯着白灏。对方仰视着他的表情也过于平静了,居然还问他:“怎么死的?”
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跟他装傻?白荧见他没有反驳,心里生起闷气。他道:“就是死了。”
白灏是上战场的人,提起这些东西来不解风情得令人发指。
而白荧的不高兴写在了脸上,白灏道:“无非就是刀枪炸弹,就算到了面前来,自然都是有我挡在你前面的。”
“哥哥要么就是死在你前头,要么就是和你一起。”他说,“绝不可能看着你死。”
可是你要我和你一起去死。
白荧看着他,心里难过地想。
*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的白灏晚上也不会回来。
夜黑风高。一个城堡外围一圈高墙和电栅上方掠过一道残影,快得像是幻觉,矫健如风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白灏去接受军监部的最终检查了。别问白荧怎么知道的。
白荧和他的坐骑小白顺利越狱后,一起缩手缩脚地隐蔽在外墙的一棵树后面。
如果只有白荧一个人的话,那今晚是铁定逃不出来的。白荧奖励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在它脑袋上吧嗒亲了一口。
小白已经彻底丢弃了作为一匹狼的尊严,快乐地在白荧身边哈着气,抓住机会就把脑袋往白荧怀里拱。
白荧怕被人发现,把过分兴奋的小白按下去了。等到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后,白荧吩咐它:“小白先回去,在家里等我。”
小白却不肯走。它一直在绕着白荧转,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听话!”
白荧安抚着它,这家伙固执得很,不肯就是不肯。白荧还在担心这样下去会被人发现,不用多久这个担心就成真了。悬浮摄像头果然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就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小白最后依依不舍蹭了蹭他,转头跳出树丛,朝反方向飞奔而去。
一整队悬浮摄像头都被小白遛着在半空拐了个弯,往更远的方向飞走了。
白荧心有余悸,他松了口气。
小白不用他担心,它身手矫捷得很,说不定还能完好无损地跑回家里去。最坏的情况,就算被人抓住了,那些人也会看在是他的狗的分上不会随便动它。
趁着火力被引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从暗处钻了出来,偷偷地往外走。
商深睿说是在外面等他。
白荧没走多远,果然见到了正在朝他而来的商深睿的飞行器。
那辆飞行器无声地停在他面前。车门滑开,白荧看到里面商深睿的脸。
“宝宝。”
他的声音有些哑。商深睿一这么叫自己,白荧就要想起从前。他撇了撇嘴,爬上飞行器,与商深睿面对面坐着,之间的间隔的距离大于一米。
白荧一上车扭头看窗外。
面前的商深睿还是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气势凌厉。白荧自觉正面和他刚不过,只能采取曲线救国的冷战法。
商深睿苦笑:“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白荧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好过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仿佛累极了,向后仰靠在座椅上,阖上眼皮:“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他们正在去的军监处,也正是此时白灏的所在。是商深睿提出来的,也确实是白荧想去的。白灏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要亲眼看一看。
白荧见商深睿闭上眼睛不再看自己了,他放松了一点,肩膀悄悄垮了下来。白荧转头望着窗外的后退的景色。
在他把头转过去的下一刻,隐藏黑暗下的商深睿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固定在了白荧趴在车窗上的身影上,一瞬不瞬,眼底深不见底的占有欲令人心惊,像是蛰伏在深渊里,随时会猛扑出来将人拽下去的巨兽。
飞行器一路疾驰。通过了进门后重重的关卡检查,在一条偏僻的轨道上降落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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