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医生欲言又止:“没什么问题。只是又饿了。”
……
白昱带它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只负责带白荧进门,然后丢给它一个抱枕和一张白纸。
“床。厕所。”他指着旁边一袋子猫粮:“猫粮。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白荧发现这个人很奇怪。他明明救了自己,却又一副不想看到它的模样。白昱说完就回了房间。
白荧试了试自己的新床。舒服是舒服,软得可以把它弹起来。就是抱枕的中间高两边低,白荧现在的重量还不足以使抱枕陷下去,因而,一只猫趴在上面的时候容易一不小心就滑下去。
它一只猫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又在这栋什么东西对它来说都很高的大房子里转了一圈。
房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他睡着了吗?白荧一只猫轻手轻脚地往白昱所在的房间走去。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如果说这个人早上还比较正常,只是冷淡了一点的话,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房间晦暗。而白昱一个人跪在床边,他的脸朝下把自己埋在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白荧看了他多久,他就维持了这个姿势有多久。
像是一个沉入水底的人,浑身的衣服湿答答地黏附在他身上,这个人狼狈,灰败,落魄,从灵魂里就透出一种腐烂的颜色。他的生活一片荒芜,了无生机,再无希望。这个画面给人一种压抑至极的窒息感,铺天盖地的灰**绪像泥沼,让人望之便生怯。
人类真是奇怪。
白荧看够了。他扭头走了。
他注意到了,房子里其实有两个房间。
那么,其实这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吗?
白荧现在的精力还不足以支撑他玩个爽,很快它就回到了自己的抱枕那里,睡着了。
白昱那么敷衍它,也不给它找个小被子。白荧一只猫卧在抱枕上,一直睡得身上有点凉飕飕的。
它被冷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是待在地板上的,而它的身子则是被脑袋堵住在了抱枕上。这个清奇的角度,险些没把它并不存在的脖子扭断。
它就说嘛,果然还是滑下来了。
再也没能找到比它更懂事乖巧的猫了。白荧一点都不闹人,虽然腿短,但是它自己一只猫还是哼哧哼哧爬回了抱枕的最高点,过程就像爬山似的。
它就要继续睡觉的时候,听到了大门门锁的动静。白荧一抬头,它整只猫瞬间毛都刷的炸起来了。
黑暗里白荧也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它以为自己见鬼了。那个人,不是还在房间里吗!
一…一模一样的脸?
进门的人类此时也发现了黑暗里的小身影。只不过他没有多大反应,下一秒便不感兴趣地把目光移开了。
白荧趴在自己的抱枕上,小心地睁着眼睛看着来人。
它这会看清楚了,其实仔细看还是很不一样的。
一个冷冰冰硬邦邦,而这一个,这个人没有另一个那么不近人情。这么说吧,如果他是一个坏人,那么他应该是属于阴险那一挂的。
而且大半夜这么晚了才回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他直接无视了白荧,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白荧看着两条大长腿从他眼前径直迈过,他也不开灯,那个人自顾自地走去了阳台。
这么晚回来还不睡觉,还去阳台吹风?
白璟打开啤酒,他一仰头,直接往下灌了大半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直下,最后在胃里炸开。
白璟放下手。他依然维持着那个仰头的动作,他现在的样子在白荧眼里看起来有点奇怪。
白璟的眼底一点点漫上悲伤的情绪。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了。
他根本不想理会,可是好奇心使得那只猫并不怕人。白璟坐在地上,一团毛毛热热的小身子挨着他身边,也坐下来了。
它力气很小,一弹指就能让它骨碌碌滚得很远。
白璟继续喝酒。
“你知道吗?他就在那里。”
白荧意识到是他在跟自己说话。
它努力仰起小脑袋去看,白璟伸出一根手指,他指着的方向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谁在那?是另一只小猫咪吗?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白荧只觉得他的声音里的情绪十分悲伤。比今晚的风还冷,这种可怕的寒冷是无法被驱散的,它影随形,久久地积淀在人的心底。
白荧“喵”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它的声音是独属于小奶猫的又细又嫩,随时都像都在讨要糖果。
不是没有试过找他。可是那个人在他触不可及的距离,白璟连远远看他一眼都做不到。白璟笑着,眼角又有泪光。
“你是白昱带回来的?”他又开了一罐酒,就重新把目光转回那颗宝贝似的星星上面去了。他像是得了什么瘾症,一刻不停地需要得到慰藉,而唯一能够慰藉着他的就只有那颗遥不可及的星星。
白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也快疯了吧。带只猫回来——”
他说着,斜睨了白荧一眼。
白璟忽而眯起眼睛,一下子俯身靠近了白荧。一人一猫,一大一小的脑袋突然凑得很近。浊热酒气呼在白荧脸上,混着白璟有些急促的喘息。
白荧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就算靠得再近,他也是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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