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辙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捂住安柏微的嘴。
安柏微眉眼弯弯,不让说话,他就抬起眼皮瞅着陆辙,陆辙脸色都开始发白,整个人像是突然虚弱下去似的,声音又小又虚:“陪着我……”
安柏微轻轻握住陆辙的手腕,将人拉坐在床边,抬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他突然后悔刚才用这件事恐吓陆辙了,果然酒还是不能喝多。
陆辙没有反抗,只是坐在床边任由安柏微揉着头发,缓了半晌才吐出口气来,低声说:“还是给我安眠药吧。”
“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吓你。”安柏微握着他手腕的手缓缓下移,最后轻而温柔地牵住陆辙的手指,将热度通过手心传递给他,声音温和,“没有安眠药,你也能睡着的,陆辙,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关灯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闭上眼睡觉,不管什么时候醒来眼前都是光亮一片。要是还害怕,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转过身来对着我睡,我把手给你牵,无论什么时候牵都行,不管我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要想牵我手的人是你,我随时都能奉陪。”
陆辙依旧紧抿着嘴角,脸色却渐渐回温了。
“我给你讲啊,手是个神奇的东西。”安柏微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陆辙的手背,柔声道,“陆辙,听好了,无论你陷在多么深的泥潭里,只要我还有双手,我就一定会把你拉出来的……所以你不能不来拉我的手,要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就没人能拉你一把了。”
陆辙的指尖抽搐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扣紧了安柏微的手指。
骗到一个十指相扣的安柏微忍不住笑了一下,静静看了陆辙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陆辙,我今天早上说的话都是真的。”
陆辙抬头看了他一眼,和安柏微眸里的认真之色对上,便很快偏了偏头,错开他的目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忘了。我只记得突然有一天,我的视线就离不开你了,你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欢,那个时候,江队喜欢你,小舟喜欢你,清醇也喜欢你……”安柏微稍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我也喜欢你。”
“只是亲人间的……那种喜欢。”陆辙小声强调道。
“是恋人。”安柏微稍稍抓紧他的手,直直盯着陆辙略显局促的面容,刚才喝下去的酒精这会不要命地往脑袋顶上窜,烧得安柏微有些语无伦次,“他们对你是亲情,我对你是爱情,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我想跟你牵手,想跟你拥抱,想跟你睡觉,想跟你做一切恋人间才会做的事情……如果你跟别人多说几句话,我会吃醋,会生气,我恨不得你时时刻刻都站在我身边,无论我做什么,一转眼就能看见你。陆辙,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如果不是之前出了事,这句话我本该早就跟你说,而不是硬生生拖了这么多年……”
陆辙使了些劲挣脱开安柏微的手,低而迅速地丢下一句:“你喝多了。”
“……”安柏微有些怅然若失地稍稍蜷起手指,指尖还残留着陆辙的温度。然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轻轻吐出一口气去,笑了笑:“抱歉。”
“我去洗澡。”陆辙不敢再看他,匆匆拿好自己的换洗衣物就去了浴室,随着关门声靠在了墙上,耳尖红了个透彻。
安柏微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犹在耳边,撩拨的陆辙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也不知道该不该表达——他头一次心慌成这样。
或许等他醒酒就好了。陆辙如是安慰自己,等他醒酒了,就不会再说些胡话了,毕竟安柏微今晚喝的有点多——他只是喝多了一时冲动,陆辙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捂住了脸。
陆辙洗完澡后已经很晚了,他笨拙地连上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最后一半干一半湿地出来了。卧室的灯光开得很足,安柏微已经睡下了,陆辙轻手轻脚地绕到自己那一边去,裹着被子背对着安柏微,可怎么拗动作都不舒服,尤其是半干不干的头发还总随着他的动作糊到脸上。
等他心烦意乱地重新躺下去,更加没有睡意了。
直到把眼睁得开始酸痛,陆辙这才尝试闭上眼,可一旦那些黑暗铺天盖地地涌来,他又不自觉地睁开眼,让光明驱散黑暗,如此几次,他放弃了今晚的睡眠,却鬼使神差地翻了个身,朝向了安柏微。
充足的光线下,安柏微的睫毛历历可数,甚至连阴影都仔细铺陈着他睫毛的数目,他晚上睡觉没有穿上衣的习惯,被子软趴趴地靠在他的手臂上,锁骨处露出一道形状优美的阴影。陆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由自主就想起来方才安柏微的那番长篇大论。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地,他慢吞吞地把自己的小凉爪子伸进安柏微的被子里,摸索着碰到了他的一根手指后停了下来。
陆辙偷偷扬起一边的嘴角,很快又把那丝微不可见的弧度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闭上了眼。黑暗再次袭来,他皱起眉支撑了一会儿,胡思乱想的脑袋里全是刚才安柏微的面容,片刻后,陆辙突然觉得,克服黑暗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凌晨三点十八分,陆辙闭上眼睛,睡着了。
凌晨五点二十分,安柏微的手机响了。
若是放到平时,睡眠不深的安柏微自然能第一时间接起来,但奈何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此刻正睡得香甜,倒是刚睡下不过一会儿的陆辙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探过安柏微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视线一扫,是个陌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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