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辙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找安柏微的念头,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去了还得被安柏微教训一通……万一他真打自己屁股怎么办?
他妥协地松了口气,向江朔道:“现在有没有空?把凌晨的案子给我讲一下吧。”
后者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小鸡啄米似地点起头来:“有空有空……”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客厅的加长沙发上,江朔拘束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开始小声且结结巴巴地叙述起来,陆辙从始至终没有打断他,几分钟后便大概理清了来龙去脉。
鹊华山今天凌晨突发大火,但所幸着火点在后山,半夜也没有游客突发奇想去探险,目前暂时没有人员伤亡报告。不过这火起的十分突兀,尽管园林护工猜测是因为秋季天干物燥或是游客不检点的烟头导致的,但警局那边还是怀疑有人故意纵火,正巧联刑部又闲的发慌,就把他们叫了起来,打算一起探讨一下这起摸不着边的“纵火案”。
陆辙一听就知道这是戴小舟告诉江朔的版本——什么联刑部闲的发慌、什么警局空口无凭的猜测,都是那胖子宿醉被生生叫醒挥发出来的怨念。从中能提取出来的信息,也不过就是凌晨火灾这一关键词。
江朔还在板板正正地给他讲故事,客厅中央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还不待陆辙给江朔比出噤声的手势,小伙子就已经乖乖闭了嘴,陆辙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欣慰,随后按下了座机的免提键。
“谁在电话前?小文?”那边传来安柏微的声音。
陆辙沉默了两三秒,口气冷硬道:“是我。”
安柏微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行了,办正事呢,别老耍小脾气……给小文说一声,我把现场照片发过去了,让她打印出来贴在会议室白板上,再通知其他人在会议室集合,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回去了。”
陆辙让他那句疑似调情的话臊得无地自容,他真想把自己的贱爪子剁了,乖乖接起来不就好了,开什么免提!这下不仅是他,连江朔都如坐针毡起来,最后红着耳朵小声说了句“我去通知”就跑了。
他默默地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等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去,又想抽烟了。
……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陆辙就坐在安柏微眼皮子底下摆弄手里的文件,默默地、费劲地小声读着第一段的内容。
安柏微察觉到陆辙的小动作后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嘴角,轻敲了敲白板:“大体情况你们应该了解了,我就说说这场火灾里的疑点。”
“第一,这场火起的无缘无由,简单的天干物燥和烟头的说法都太过牵强,警局的人和边钧留在那里寻找线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痕迹。”安柏微在白板上贴了几张火灾现场的图片,接着从容地说,“第二就比较耐人寻味了,在扑灭大火之后,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具男尸。”
话音一落,江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但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顿时又尴尬地低下头去。
“就是这几张。”安柏微又贴上了几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尸体图片,“现场的火势太过猛烈,尸体在其中焚烧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根本辨别不出任何面部特征,只能拿去尸检,目前我们等待的线索有两条,一是现场遗留下的纵火工具,一是尸检报告。如果现场找不到任何作案工具,警方会循着鹊华山附近的监控探查一番,但那必然费时费力,等排除完嫌疑人,这案子基本上也凉了……根据这些零零散散的线索来看,我们无法确定尸体的身份,甚至连他和这场火灾有没有关系都不知道。”
安柏微顿了许久,留给他们足够的观察照片的时间,这才静静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戴小舟以技术追踪见长,这种探寻蛛丝马迹的活儿他向来胜任不了,最先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人。文梓繁秘术工作做多了,这种刑侦类的问题对她来说也太困难,便也跟着摇头。安柏微的目光越过他们两人看向其他人,江朔不用说,他连门道都没摸清,空有一副天生的动态视力,却在这种事上抓瞎,怎么看照片上都是一个被烧熟的黑糊糊的人。
最后还是林清醇沉吟半天,轻声说:“这个人在起火之前就死了。”
安柏微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在大火之中这个人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有不同程度的挣扎,但从照片来看,他始终平躺着,没有丝毫挣扎过的迹象。”林清醇顿了顿,接着说,“有两种可能的方向。一,这个人在起火前就被杀死放在了这里;二,这个人在起火前服用了某种致人昏厥的药物,导致没有及时清醒过来,被火烧死。”
“我刚才说,尸体与火灾的关系不明确,是吧。”安柏微接过话来,正色道,“但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把他遗留在后山,然后制造了一起火灾,把几乎所有线索烧干净,不留给我们追查的机会。”
他看到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沉思的神情,便等了一会儿,这才接下去说:“但同样,我们也能猜测,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一个人不小心失足从山上滑下来摔晕,正好起了火,他没能跑出去,最终被烧死。又或者他服用了什么药物,走到后山的时候正好发作了,他昏倒了,大火烧起来后,没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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