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除夕,吃过早饭,云乐帮着王桂珍收拾厨房,他换了新衣服,浅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站在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认真的洗碗,衣服是王桂珍买的,买的像小山一样多,她疼爱孙子,也就一并疼着云乐,毕竟是孙子喜欢的人,她一个长辈还能挑三拣四?她挑得着吗?对儿孙生活指手画脚那种讨人嫌的事儿王女士从来不干,她相信闻野的眼光,云乐要是没一点好,她孙子也看不上眼。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苛求的?想找个十全十美的?呸,她王桂珍活了快一辈子,也还没到十全十美,凭什么要求旁人?
“出去出去,穿得干干净净的别给弄脏了。”云乐手上还湿着,就被王桂珍推出厨房,他呆呆地往门口看了看,收回目光,去一楼卫生间擦干净,又去了客厅,客厅里兰余城正在写春联,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姥爷在书法界小有名气,有事没事开开展览,这些天云乐跟他们熟悉了,就主动走过去看,春联上的内容在国内随处可见,通俗易懂,寓意吉祥如意,富贵平安,兰余城收笔,问道:“姥爷写的怎么样?”
云乐老实说:“像买来的。”
“哈哈哈”兰余城高兴,这也算最高评价了,大手一挥,“行了拿去贴!老闻!你的浆糊准备的怎样了?”
闻国强正蹲在门口端着个盆子用力搅,说:“好了好了。”
“来,帮姥爷拿着。”兰余城收了笔,把横批递给了云乐,和他一起走出去,贴对联这活儿说难不难,可要一个不注意,也容易贴歪了,俩位老人上了岁数不适合攀高,云乐便踩在凳子上听从指挥,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诶!别动了别动了,正好,对对对,拍严实了,来来,过来看看,正不正?
云乐乖乖地从凳子上下来,又一次扭头看向门口,闻国强注意到他的动作笑着说:“怎么了?”
云乐说:“闻野,还没回来。”
闻国强拍着兰余城肩膀酸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才分开半天,就想得失魂落魄。”
“哈哈哈哈”兰余城笑着把云乐推进屋:“我说的呢,小乐乐看起来没了魂,原来是想孙子了?”他向来喊闻野孙子,不分里外,都是自己孩子生的?哪来的里外?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玻璃昨天就擦得干干净净,这会儿亮堂堂的,三四点开始准备年夜饭,云乐又去了厨房,一边帮奶奶摘菜,一边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闻野一大早出门,不知道去做什么,正想着,“叮铃铃”的铃声传来,云乐猛地抬起头,平静的眸子里平添了一抹色彩,几步跑到了院子,给骑着自行车的闻野打开了门,闻野还没说话,突然揉了把云乐的头发:“这么想我?”
云乐重重地点头,手上拿着一把没摘干净的小白菜,他木偶似的过了几个小时,这会儿终于挂上了笑脸,说:“奶奶说包饺子。”
闻野推着车进门,看了眼时间说:“现在就可是包了吗?诶?春联都贴上了?”
云乐说:“是爷爷指挥着,我贴的。”又自豪地说:“姥爷说我贴的正。”
闻野笑着夸奖他,勾住他湿漉漉的小手指一起进屋,跟着忙碌起来,到了真正做饭的时候,王桂珍退居二线,原本是闻国强掌勺,却让两个小辈抢了先,满满一桌子的年夜饭,大多都是闻野和云乐一起做的,王桂珍自豪的只会拍视频,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朋友圈,上述我孙子厉不厉害?我孙子的小朋友厉不厉害!?
谢书琴在餐厅和面,被她逗得笑出声,拉她一起包饺子,每隔十几个都会放上一枚硬币,谁都能吃到,来年都得有福气。
忙忙活活几个小时后,皮薄肚大的饺子放在案板上等着下锅,围巾也换了新装,王桂珍上街时上顺便给它买的,但它一只小野猫,从来没穿过好衣服,步子迈不开,走路都顺拐,整只猫被衣服吓得颤颤巍巍倒在地上蹭着走,一家人围在餐桌前都被它逗得哈哈大笑,云乐笑得尤其开心,脸上沾着面粉,露着洁白的牙齿,看不见眼睛,闻野轻轻地帮他擦干净,他此时的笑脸,仿佛和那张老旧的照片重合了,这才对,这才是原本的样子。
“吃过年夜饭,带你去一个地方。”闻野说。
云乐扭过头,没问去哪,应了声:“好。”
“叮咚”,门铃响得正是时候,闻国强最后补了一道汤,放在桌上急匆匆地赶去开门,嘴上说着:“回来了回来了!”门一开,人却愣住了,来人穿着华丽的貂皮大衣,涂着鲜艳的红嘴唇,八公分的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嗒嗒”作响,闻和宇一届瑞海市首富,跟在后面像个拎包小弟,云乐看了她半晌,觉得有些眼熟。
来人正是兰舒,摘掉脸上的墨镜,浮夸地甩了甩柔顺的长卷发,瞥了云乐一眼,说:“你。”
“就是云乐?”
云乐点了点头,突然“哦!”了一声,拽着闻野的袖子,有些兴奋地说:“是二妮老师!”
这称呼听得全家一怔,唯有兰舒脚下打滑,差点摔地上和围巾作伴,二妮是个角色,她二十年前拍了一部小孩子爱看的电视剧,时至今日还会在暑期档拿出来播,早就成了黑历史。
没想到云乐不仅看过,还是她的小粉丝,本想充当一次恶婆婆吓唬吓唬他,却他被直白的反将一军,只好作罢,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笑着送给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个米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