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疑之色在罗砚眼中稍纵即逝,随后他便笑望着非凡,开口问道,“我想,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进行性jiāo易,我说的没错吧?”
听他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性jiāo易’三个字,非凡开始感觉到心里有点古怪的情绪在作祟。
当然,这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满这样那样的jiāo易,有的是以钱换物,有的是以性。
罗砚也不是这第一次接触这种类型的jiāo易,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时候,他就碰到过这种事了。
那时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开出的价码是高级资深律师的头衔。
只要陪睡几晚,罗砚就能直升上那个位置。
结果是,罗砚没有答应,因为他实在对那个职位没有什么兴趣,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同。
秦家于他有恩,他从懂事起就做好了为秦家奉献终身的觉悟。
所以,他平静如常地注视面前的人,等待对方给出一句确定,他的回答将是‘可以’。
但非凡却在这时摇了头,说出一句难以捉摸的话,“你不要搞错了。”
非凡的手指顺着罗砚的下巴,沿着颚骨向上抚摸,“性jiāo易jiāo换的只是肉体,它只能充当饲料填填爷的牙缝。”
缓慢攀升的手指停留在罗砚耳边,轻轻揉捏他的耳垂,“那样的往来,我能给你的回报也很有限。”
紧接着,非凡唇角挑起一个侵略性极qiáng的笑容,“所以如果你想要更多,别忘了把你的心一并给我。”
“心?”罗砚推了推眼镜,接着捉住非凡停留在他耳边的手,“这可不是说给就给的东西。”
“我知道。”非凡将罗砚的手反握,拉向自己的同时低下头。
在手背落下轻轻一吻,他抬眼看向罗砚,“所以你也要努力赢取我的心。”
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
想拉拢他非凡的心,就必须付出真心来jiāo换。
温热的鼻息挥洒在手背……
罗砚隐隐皱眉,此刻他多想一巴掌扇在那笑容可掬的脸上……
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罗砚不是个傻瓜,他清楚非凡的价值。
本来对于利用他人这件事,罗砚并不感兴趣。
但既然非凡先对他不仁,他也可以做到对非凡不义——他就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非凡现在还主动把这个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提议我会慎重考虑。”罗砚轻轻把手抽出来,绅士般笑道,“等等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如果没事了的话,请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
“保持联系,达令。”潇洒地比了个再见的手势,非凡大步走向门边,开门出去了。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走出二十米开外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办公室的方向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马克杯的碎片散落在地板上,裂痕折she着太阳的光。
罗砚闭着眼,长长舒了口气。
这杯子是他去英国留学时就开始用的,已经用了十个年头了。
他自认是个念旧的人,一件东西用得越久,他越舍不得丢,反而更加宝贝,觉得那是自己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今他一气之下把它砸了,算不算是告别了过去的自己呢?
桌上的电话在响。
他接起来,“嗯,好的,秦总,我马上来。”
今天是召开全体股东会议的日子,秦默对此很看重,所以也可以解释成,今天是秦默的大日子。
秦默本人也是这样想的。
一连几天秦默都在为今天的会议做准备,会议发言他让罗砚拟了十好几份,从中筛选再筛选,然后又反反复复讲那份发言改了不下四十次。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而按照前世的发展,也该是这样的。
但今天,走进会议室秦默立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平常对他眼光热切的股东们今日都不约而同板起了脸,眼神也很冷漠。
在他发言时无一人点头表示赞同,待他坐下反倒是有不少人发表反对意见。
这些反对的人里尤其是李qiáng态度最qiáng硬。
由于李qiáng是当时陪伴父亲一起打天下的人,他在这些股东眼里极有威望,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分量十足。
所以会议进行到半途就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最后秦默提出的议案毫无意外地被驳回了。
散会时大家都纷纷起身离开,唯有李qiáng还坐着,并用那种‘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跟我斗?’的眼神望着他。
秦默平静回视着李qiáng,心中却没有那么安稳。
他除了失落,还有极度的怀疑。
因为他分明记得,前世的股东会议上,虽然也出现过反对的声音,但却不包括李qiáng。
当时李qiáng不仅不反对,反而还极力支持通过这项议案,可以说是他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可这次为什么不一样了?
为什么……
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情绪,秦默看着李qiáng道,“我想,如果没有人事先给股东们通气,他们反映不会这么一致。”
“秦少爷果然才思敏捷。”李qiáng笑容傲慢。
他站起身走到秦默身边,拍了拍秦默的肩膀,“还要感谢你关照我的侄子。”
秦默心头一紧,他从李qiáng的话里读出了深意,“李天华是你侄子?”
“正是。”李qiáng眯着眼,眼角皱纹深刻,眼神透出几分骄傲,“给你个忠告——做好你自己的生意,别那么贪。”
留下这句话,李qiáng转身出了会议室。
原来,李qiáng和李天华是亲戚……
难怪前一世李qiáng那样极力支持这项议案,想来那时李天华一定是找过他,求他帮忙。
然而现在不同了。
他与李天华闹翻,李天华得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好骗,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信自己。
于是李天华放弃了从他这里圈钱的计划,打算用心经营好自己的公司。
这样一来,秦默入股就等于是插足了他的生意,gān扰了他独自敛财的计划。
他怕秦默掺合进来分走一杯羹……
但宋邱是他的合伙人,宋邱提议秦默加入,他不能驳了宋邱的面子,也不敢驳了宋邱的面子。
进退两难的他只好找上李qiáng帮忙,阻止这项议案的通过。
只要议案不通过,公司不出钱,光凭秦默手上的资金,是不足以成为他们公司股东的。
秦默脱力地瘫在沙发椅上,望着窗外漫天的红霞,深深叹了口气。
他做了那么多准备,日夜蛰伏,jīng心计划,按耐着不分昼夜喘息的恨意,却没想到败在这种地方。
就好像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改写了剧本,李天华也改了剧本。
突然,他毫无缘由地爆出笑声,而且是放声大笑。
笑声充斥在无人的会议室里,引起阵阵回音。
索性门是关着的,不然给外面的人听到,还以为他疯了。
笑罢,秦默一拳重重落到桌上——
桌子被砸裂,飞起的木屑在阳光中沸沸扬扬地飘起,落下。
木头的碎片扎进皮肉,鲜血顺着伤口汨汨流淌……
“秦总!你这是做什么?”罗砚在办公室等了秦默许久,又听到议案没有顺利通过的风声,于是坐不住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这副景象。
秦默冷着一张脸,答,“没事。”
“你的手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罗砚急忙掏出手帕,缠在秦默的手上帮他止血。
听到罗砚焦急的声音,秦默才醒神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用力按压了一会儿眉心,才放轻声音道,“抱歉。让你看到我这样。”
“不要气馁。”罗砚温和地捏了捏他紧绷的肩,“一次输不代表永远输,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
或许这是律师的天性。
他们每日要解决太多的困难,面对太多对己方不利的证据。
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在困难重重中发掘胜利的关键。
“谢谢。”秦默望着罗砚,诚恳道谢。
“我想我需要先好好休息一下。”连日来累计的疲惫仿佛一瞬间爆发,秦默感觉自己很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我去叫蓝小姐,让她送你回去。”罗砚欠身,随即准备走出会议室。
“等等。”
在罗砚出门前,秦默忽然叫住他,“你之前让蓝转告我的话,似乎别有深意。是不是非凡背着我在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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