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一只温热的大手罩上他的脑袋,杜晨飞知道那是临清龙。
“你啊……真是个小孩子。”临清龙似乎是无奈地苦笑着说,“哪能什么事情都凭兴趣去做呢?”
“我……对不起……”杜晨飞嚅嗫道,但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临清龙低笑了一声,像个长辈在教导孩子一样,柔声说:“听话,不然以后你会后悔的。”
杜晨飞脸一红,小声嘀咕道:“临大哥,你怎么好像教训小孩子似的……”
杜晨飞以为自己说的小声,临清龙听不到,最起码听不清楚,没想到临清龙耳朵极尖,竟说:“你这样子我怎么能不把你当小孩子?总要人督促着才会去做,这不就是没有自制力的小孩子吗?”
杜晨飞qiáng辩道:“可是……我是唱歌,又不是写词的,gān吗要读那么多书啊……”
临清龙笑笑没说话,点了根烟,轻轻抽上一口再慢慢呼出,他看着白色烟圈的神色有些幽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但很快,临清龙就突然回神,抱歉地了说一句:“忘了你不能吸烟……”随手就掐了烟头。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杜晨飞萌生了愧疚,临清龙连这么一点细节都替他想到了,要求他读书实在不是过分的事情,更何况读书本就是有益的。
杜晨飞张口想说自己回去读书,却被临清龙抢先一步,听他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弹过贝多芬的bào风雨奏鸣曲吗?”
杜晨飞愣了一下才点头,这首曲子弹古典的几乎都弹过。
临清龙也微笑道:“这首曲子从技巧上说并不算难,但是它却被称为最易弹难jīng的作品,无数大师都诠释过这首作品,但直至今日,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取得评论家们的认同。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晨飞歪歪头,记得自己看过这段记录,却想不起来了。
临清龙笑笑,自己给出了答案:“思想性——这首曲子思想性太丰富,难以诠释。当年贝多芬的学生安东-申德勒曾问过,这首曲子的内容是什么。你知道贝多芬怎么回答的吗?”杜晨飞摇头,临清龙笑了笑,给出了答案:“贝多芬说,你去看莎士比亚的《bào风雨》吧。”
杜晨飞张大了嘴巴。
“要理解贝多芬的‘bào风雨’,就要看莎士比亚的《bào风雨》,可是你能理解莎士比亚《bào风雨》中的意义吗?你没有阅历,不懂当时的环境,不明白人物的心理,看不透人性的本质,你就无法理解莎士比亚作品中所蕴藏的深意。而这些,都要我们用阅读去拓展。
“音乐和文学很多时候都是相通,不但是文学,还有历史、哲学以及其他艺术,这些东西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你的目光紧紧局限在音乐这小小的天空上,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突破,你可以看看任何一个音乐大师,他们无一不是博学多才的人。晨飞,音乐是有灵魂的,你要学会寻找其中的感动。”
临清龙语调轻缓地说,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向来不耐说教的杜晨飞不自觉地听入迷了,傻傻看着男人那有些冷峻的面孔,发觉这男人的神情其实很温柔,就像是在……教育孩子?
杜晨飞微微红了脸,他觉得自己在这男人面前总是傻乎乎的,似乎就是个孩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杜晨飞下意识地随着男人的语调起伏而点点头。
临清龙笑了笑,摸摸晨飞的脑袋,吩咐道:“好了,也不需要太过勉qiáng自己,带着欣赏和放松的心情去读它们就可以了。不过……”
男人没有把话说完,晨飞好奇地看着他,然而男人却笑而不语。
临清龙让杜晨飞回去看书,目送着他离去,那未说完的半句就在不经意间轻轻地说了出来:
“不过,我很期待你半年后的样子。”
临清龙抚摸着自己的左手,又想起了那夜在酒吧里看到的杜晨飞,那个让他惊艳的杜晨飞。
或许半年后那个孩子会像被打磨过的钻石毛胚一样,时刻都能夺人目光。
第4章
临清龙列给杜晨飞的并不是什么很艰深的书,那份书单上固然有不少中外名著,不过那是“后期”阅读的,现在临清龙只是给了他一本当代著名作家写的散文集,主要内容只是记叙了作者在世界各地的见闻感官,不能说这么书有多深刻,但是对于杜晨飞这种二十年来没读过啥传统著作的家伙来说,算得上入门级的好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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