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老妈向来忙,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从我回到她身边,每个星期便只能见到她三两次,老爸倒还经常来看我。他再婚时,还拉我去当了花童。
虽然有保姆照顾我们,但很多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可怜,根本是在跟那个小家伙相依为命。还是个让我越来越火大的笨蛋!
我五岁时,他一岁大。对他仍有好感。当然只是停留在小孩子对美丽事物的无限追求和向往上。
我七岁时上小学,他三岁大,在学会叫“妈妈”前先学会了叫“哥哥”。我以一个一年级小学生的水平便赫然发现了所有美丽事物的背后都必然有其辛酸的一面。他从那时开始死活要赖着跟我睡,如果不答应,他便让所有人都不能睡——他小小年纪肺活量便如此惊人,想来一定是得自父系的遗传。如此生猛的状态在很多电视上的外国人身上都能得到证实。然后我妥协,然后就只能每天早上起chuáng时面对理应七八年后才要面对的尴尬——洗chuáng单!
“玲姨,快来——小雨又尿了——”每次小保姆都百般不请愿地被我从热被窝里唤起来伺候那个小祖宗。我七手八脚地把他八爪鱼似的巴着我全身的手脚扯下来,赶紧去洗澡换衣裳。后来我在《自然》课本上学到,八爪鱼的这一行为通常用于“捕猎”。
我九岁时小学三年级,他五岁了,终于上了幼儿园,开始对“学习”这一人生重大课题的初步认识。每天回来还缠着我要给我讲小朋友间的趣事——我是没兴趣听了,他非要搬张小板凳在我身边讲,还有些奶声奶气的调子的童言童语有时也能让我笑出声来。他由此更要卖力地跟我讲。
他这个外貌,不用说,一定是在幼儿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从老师到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对他好奇不已,更别说无数个喜欢亲近他的小女孩了。这小鬼从小就有色láng的潜质,来者不拒,还学会了把小女生给他进贡的好吃好玩的东西带回来跟我分享。
听他讲着,我隐隐地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每天大概四点钟放学,幼儿园为了配合家长的下班时间大多在五点左右。某天回家时我专门绕道那间幼儿园,破天荒地打算接他一起。
找到大班的教室时,只看到有个老师在收捡撒了一地的积木。
她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有些惊讶:“呃,小同学,你找谁?”
“老师好!”上了学的小孩站在幼儿园无论怎样都觉得大上几分,我露个规矩的笑容,有礼地叫了声,她的脸色立即一柔,“我是沈雨浓的哥哥。我想接他回家,可以吗?”
“啊?你是他哥哥?”她狐疑地对我上下打量,弄得我心里一阵憋气,面上还得维持好好学生的标准。有什么好奇怪的?!同母异父长得不象很希奇吗?
我还非得解释:“是。玲姨今天忙不过来,我代她来接雨浓。”
“哦,是这样。”她听到“玲姨”,又看我年纪还小,相信了,点点头,指指右面,“他在后面花园里跟小朋友们玩呢。你过去找他吧。”
我道声谢,过去花园。
花园里大概不止一个班,看起来年纪不等的小孩闹哄哄地满处都是。两个老师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聊着天。我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沈雨浓啊,刚刚还在这边的啊。”明明是两个小班的年轻的老师,又一副都很熟他的样子,想来那家伙不仅在女生里,包括在女老师里都很吃得开。
“没关系,我自己去找找好了。”我笑笑,利用身高优势四面逡巡。
这个花园还挺大的,有个小小的喷水池,周围是花圃,我望了一圈,大多数孩子都在喷水池前,他那么好认的外表理应一眼就能看到。
阳光折she出一抹金huáng在我眼角一跳,我再熟悉不过的颜色。快步地走到喷水池边,假山后露出的那缕金发不是他又是谁?
“小雨!”我叫了声,走过去。没有回答。我有些奇怪,平时他要听见我的叫声,早就“哥”啊“哥”地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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