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您找我。”
听到陆琛的声音,韩晤感觉心中的触手,距离沈浅又近了一步。
“听靳先生说,你们要结婚了。”
提到“结婚”的字眼,韩晤想保持冷静,可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梗了一下,他用咳嗽掩盖过去了。
“对。”陆琛说,“婚礼就不邀请韩先生了。”
陆琛这话说的自然耿直,落落大方,韩晤被说的一愣,竟然笑了起来。
“我没时间去。”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两个男人,在电话两端沉默。
半晌后,韩晤说明了想联系陆琛的原因。
“我不想再挣扎了。”
这两个月,韩晤拍了很多戏,接了很多代言,做了很多杂志采访……他行尸走ròu一般的工作着,却在这些工作中,想到了一些事qíng。
当年他初入娱乐圈,两眼一抹黑,从群演开始,每一次的机会,他都像握住命一样的握住它,所以,他红了。
他红了以后,有了选择xing,他可以挑选他喜欢的工作,曝光量大的工作,对他的事业最有帮助的工作……但是这些工作,都没有了刚开始时那般让他竭尽全力了。
所以,他的事业,也开始止步不前,甚至走下坡路。
机会如此,人也是如此。
他没有在沈浅喜欢他的时候抓住她,甚至放她走了。她走了就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做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于事无补。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让他放空自己,积淀自己,并且想个透彻。
“上次关于避孕药的事qíng,我想要和沈浅解释一下。”韩晤苦笑,“我并不能做到祝福你们,但我想把我对沈浅的伤害,尽量弥补一下。”
他依旧自私,可在自私上,又多了丝人qíng味。
未来,他或许能将所有的事qíng想个通透彻底,然后,再给沈浅以最美好的祝福,可是不是现在。
对陆琛来说,他与沈浅两人的感qíng,已经生根发芽,根部遒劲扎实,不足以被韩晤一两句话就能撼动。
“可以。”陆琛说。
韩晤道了声谢,陆琛却在最后提了一句。
男人声音依旧沉静,如巨石入水,闷而不噪。
“韩先生如果说了什么让浅浅伤心的话,恕我直言,韩先生的未来可能会漆黑一片。”
从一开始,韩晤就知道陆琛不是个和外表一样,谦和礼貌到无害的男人。他之所以对陆琛无礼,多半是仗着沈浅爱他,他放肆。
但现在,时过境迁,事qíng已远不是他在cao控。
“好。”韩晤应声。
婚礼前一夜,沈浅要和父母睡在一起。婚礼要早起收拾,沈浅也准备早早洗漱上chuáng,在临睡之前,沈浅去看了一眼陆笙。
陆笙与昨日,又有了不同。已经三个月,如今低头和陆笙说话,他能够嗯嗯得应两声。和父亲磁xing低沉的声音不同,陆笙如今是小奶音,呀呀两声,又嫩又萌。
沈浅笑着,戳了戳儿子的脸,笑着和陆笙说:“妈妈明天要结婚了,小笙笙参加妈妈婚礼高兴么?”
哼哼了两声,陆笙眼角弯起,唇角上扬,似乎在回应。
在沈浅逗弄了陆笙半晌后,手边手机突然响了,沈浅一看是国内的号码,心底深处生了些抗拒,可她最后还是接了。
“喂。”伸手让陆笙握着,沈浅脸上满是柔qíng。
电话那端,韩晤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不要挂电话,是陆琛同意我联系你的。”
沈浅按住挂断的手停住,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韩晤说:“也没什么事儿,听说你要结婚了,祝福一下。”
“你不联系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祝福。”先前一刀一刀地捅,如今想要裹蜜撒糖,但她当时的痛就那么云淡风轻地过去了么?
“孩子不是我的。”韩晤说,“我还想跟你解释一下这个。”
被陆笙握住的手指一顿,沈浅眼睛往上一瞟,心内翻滚,语气平静。
“我骗你的,避孕药我没换。”韩晤苦笑,“当时想靠孩子拴住你,可你想要走,什么都拴不住。”
“你不是受害者。”沈浅说,“所以别装可怜。”
她想要走?
她开始爱他爱的那么卑微,那么可怜,那么忠诚,是他自己把她推开的。现在提什么她想要走,也是真不要脸。
“我知道。”韩晤应了一声,“不管怎么说,祝你幸福。”
韩晤最后那一句,是饱含真诚的。
沈浅牵了牵唇角,双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挂掉电话,韩晤躺在沙发,拿起手里的酒,对着嘴巴灌了一些。房间昏暗,漆黑一片,但是韩晤已经习惯。
他现在在和沈浅以前住的那套房子。
沈浅将她所有的东西带走了,他就循着记忆重新买了一份,并且放在了原地。
现在,沈浅回来后,看到的还会是以前他们一起住时的样子。可是,却也再没了曾经的温暖。
热酒穿肠,热得韩晤流汗,汗水太多,在眼睛内汇聚,顺着眼角滑落。
浅浅,浅浅……
来到D国以后,沈浅觉得自已一直飘悬在半空中,双脚不着地,但因为有陆琛在,也不会不稳定。只是这样漂浮着,总归会惴惴不安。
这样的感觉,直到婚礼时她步入教堂的那一刻,才彻底消失。
婚礼前一天,沈浅都没有和陆琛见面。第二天下午时分,海伦赶过来,化妆师造型师轮番对她捯饬,等完成之后,沈浅穿上了婚纱。
众人帮忙穿上婚纱后,皆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李雨墨上前,将沈浅身后的头纱盖在她的脸上。
头纱上的刺绣,jīng致漂亮,隔着空气这样看着,沈浅秀丽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江南水乡的烟气朦胧感。
李雨墨和陆凝做的伴娘。
李雨墨抬头看着表姐,从心底里承认,沈浅从小到大,都是比她美的。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我们小时候,经常玩儿过家家的游戏。不管是小路还是李原,都喜欢让你做新娘。我特别不服气,也特别不喜欢。但是现在,时光荏苒,你真的要做新娘了。我看着你,觉得特别高兴。”
“高兴”两个字一说出来,李雨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仍旧是笑着,看着沈浅表qíng从欢喜变成担忧,眉头皱起,眼神关切。
李雨墨伸手进入面纱里面,抚平了沈浅眉心的疙瘩,在做这个的时候,李雨墨倾身到沈浅身边,轻声道。
“浅浅,你永远是姥爷的乖外孙女,也永远是我的表姐。我代表姥爷姥姥祝福你,新婚愉快。”
沈浅鼻腔一酸。
李雨墨笑起来,挎着她的胳膊,向着楼下走去。
海伦为了保护沈浅的神秘xing,陆琛一直未能见到沈浅穿婚纱的样子。昨日一夜没见,心中又糅杂了太多四年。两种感觉jiāo叉在一起,在陆琛看到沈浅出来的那一刹那,蓝眸发亮,同时心底蒸腾起一股难言的感动与喜悦。
沈浅的婚纱很大,蓬起的裙摆,身后还有四米多长的摆尾。裙摆上,绣着jīng致的花,像chūn日初来,漫山遍野的花儿乍开,自然的香气裹在其中,娇小的人儿像是花丛中的仙子。
明眸善睐,钟灵毓秀,风姿绰约。
身后靳斐推了推他,调笑:“出息!快去接啊!”
陆琛笑起来,过去接过了沈浅。
靳斐开了车门,两人上车,双手jiāo握。男人掌心并不gān燥,热而cháo湿,沈浅与陆琛握手,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两人坐在车后,司机开车行驶,两人缓缓朝着礼堂进发。
陆琛握着沈浅的手,一点点收紧,男人五官如刀削斧凿,完美而坚硬,棱角分明的线条紧绷,让沈浅很快就察觉出了他的紧张感。
沈浅也紧张,可正是这种紧张,让她从漂浮在半空,变成了落在地上。她踩着坚硬的地面,手掌被男人握住,有压迫感,但男人控制着力道,并不让她疼。
“紧张吗?”另外一只手放在陆琛的手背上,沈浅笑得温柔。
男人转过身体,望着头纱后女人白如月光的脸。
“我想吻你。”陆琛说。
沈浅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僵硬的表qíng,随着女人手上手套刺绣的粗粝感,渐渐融化。
“婚礼的时候才能吻。”沈浅说。
陆琛笑笑,俯身过来,隔着头纱亲吻了沈浅的脸颊,复而回去坐好,看着窗外风景,一点点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两人结婚的教堂,并不是G市最着名的教堂。
这次的婚礼,陆琛想要给沈浅以最深刻的回忆,但也尊重沈浅,选择了一个低调幽谧的教堂。
他们所选的教堂并不大,但是外面视野开阔,从驶入教堂院子开始,红地毯铺就,花瓣翻飞,两侧的洁白的石雕柱子上摆满了鲜艳的花篮。
陆琛先行下车,去教堂内侧等候。沈嘉友在车外等着,沈浅下车,沈嘉友看到女儿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走吧。”
沈浅挎住父亲的胳膊,随着他的牵引,进入了教堂大厅。
下午五点,仪式正式开始。
教堂从外面看着格外不起眼,但内里乾坤十足。沈浅与沈嘉友在教堂外的大厅内等候,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教堂大门轰然而开,音乐声席卷而来,沈浅抬头,望着尽头处,陆琛长身而立,丰神俊朗。
乐团的伴奏,不疾不徐,典雅醇厚。
坐在两侧的宾客,皆是回头望着新娘,每个人脸颊上都漾着祝福和喜悦,幸福难以言说。
沈浅挎着沈嘉友的胳膊,在两人渐渐走近陆琛时,沈嘉友抬起手,覆在了沈浅的手背上。
父女俩,手心贴着手背,温qíng氤氲而开,沈浅感受着手背的炙烫,jīng神轰然,眼眶一润。
终于,两人走到了陆琛的身边。
陆琛伸出手臂,沈嘉友握住了沈浅的手,似庄严似不舍又似满意地将沈浅的手搭在了陆琛的胳膊上。
作为一个父亲,沈嘉友向来是个慈父,他总是不舍得去要求沈浅太多。
今天,沈浅的成人礼,作为一名女人出嫁,他希望她能够永远幸福安康。
沈嘉友将沈浅送到陆琛的手里后,就默默去了蔺芙蓉身边坐下。蔺芙蓉看着沈嘉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沈嘉友手微微一抖,反手握着妻子,唇间扬起一抹笑。
陆琛握着沈浅的手,两人对视一笑,同时转向站在台后的牧师。
牧师:“陆琛先生,你愿意娶沈浅小姐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陆琛:“我愿意。”
牧师:“沈浅小姐,你愿意嫁陆琛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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