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远又问:“什么时候有空?”
岑曼说:“最近很忙,都没空。”
这样的对话让岑曦听得很头疼,她踩了下油门,车子便快速向前驶去。
听出她话中的推搪,余修远不再跟她讨价还价,直接说:“你下班以后来找过。”
顿了下,他又说:“或者我亲自过去请你。”
最终岑曼还是妥协了。余修远约她在他的公司见面,下午恰好有一个会议,她抵达时已经迟了大半个小时。余修远的助理将她引到办公室,替她将门打开,他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皓空环保的办公大楼位于霜江的中央商务区,这里风景独有,从高处俯瞰,可以将这一片繁华尽收眼底。
岑曼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余修远的办公室,她抬眼张望了一下,里头的装潢和摆设,似乎跟她印象中的没多大的变化。余修远应该等了她很久,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才转过身来。
余修远拿着手机,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qíng,但岑曼却觉得他处于低压,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渗人。她止步不前,而他平静地对她说:“过来。”
第20章 无人知道双子座(二)
岑曼从斐州回到霜江,余修远只在当天晚上给她拨了几通没有被接听的来电。自那以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别说见面,就连短信也没有一条。
跟余修远闹了无数次,岑曼未曾从他口中听过同意分手之类的话。在酒店的时候,她先是想偷偷溜掉,接着污蔑他包养小明星,之后还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气得余修远bào跳如雷。她一度以为,他真的铁了心分手,再也不跟自己好了。
今早接到余修远的来电,岑曼虽然不愿接听,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她有时候会觉得,她胆敢这样为非作歹,是因为料定余修远拿自己没办法,最后总会率先投降。
然而此际,岑曼却拿不准余修远的意思。这回他将qíng绪藏得很深,从他的表qíng到眼神,她亦无法从中获得他的半点想法。
看她站在原地不动,余修远又说了一遍:“过来。”
闻言,岑曼才放慢脚步走过去,最终停在余修远跟前。面对着落地窗,她从那块光洁的玻璃里看见自己脸上的一点忐忑。
幸好余修远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他只是垂下眼睛,修长的手指划开锁屏:“给你看一样东西。”
岑曼接过手机,余修远调出来的是一段三分来钟的视频,她点了播放,屏幕就出现了蒋靖风和张嘉绮深qíng告白的画面。
这显然是一段经过后期处理的电影片段,看见这片中主角,岑曼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哪一部作品。不祥预感从心底涌出,她qiáng作镇定地看下去,当进度条过半的时候,视频中的两人便开始拥吻,动qíng之际,他们双双跌坐在欧式沙发上。
岑曼不仅认得那沙发,而且还很清楚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qíng节。她慌乱地暂时了视频的播放,手指一打滑,手机差点被摔到地上。
余修远淡淡然地问她:“怎么不看下去?”
岑曼没有抬头,她不自觉地将手收紧,似乎想把余修远的手机捏出一个dòng。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找自己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求和,而是兴师问罪。
余修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有胆子做,没胆子看吗?”
他那yīn阳怪气让岑曼恼羞成怒,她将手机砸到余修远身上:“我敢看不敢看,关你什么事!”
在岑曼抬臂的瞬间,余修远已经有所防备,手机堪堪从他肩旁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到地板。
他没有将手机捡起,只说:“做错事还要先发脾气?”
“我没错!”说完,岑曼转身就走,用逃跑一样的速度步向门端。
余修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他揪住岑曼的手臂将人拉回来:“你还敢说没错?要我把视频拿给你爸妈看,好让他们评评理吗?”
岑曼急了:“你敢!”
他越是bào怒,整个人看起来就越是镇静:“你敢给张嘉绮当luǒ替,我怎么就不敢呢?”
岑曼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瞪着余修远。
她对自己怒目而视,余修远还偏偏觉得她眉眼生波。想到她也曾在别的男人怀里那样千娇百媚,他按捺着的qíng绪便逐点逐点地失控,揪住她的手掌也逐点逐点使力握紧。
手臂被余修远抓得生疼,岑曼用力将他挣开,可惜就是挣不开。她掰着他的手指,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余修远你放手,放手!”
“放手让你继续胡作为非吗?”余修远低吼。
“关你什么事!”岑曼用蛮力将他甩开,结果自己也倒退了几步,“我们早分手了,你也同意了不是吗?我给谁当luǒ替,在谁面前脱衣服,也是我的自由!”
余修远的脸色黑得不像话:“那你脱啊,我现在就让你脱个够!”
今天岑曼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面还套了深蓝色的开襟衫,而下身则是一条紧身的中腰牛仔裤。听了余修远的话,她还真的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他身上:“脱就脱!”
余修远下意识接住,那件开襟衫带着岑曼的温度,只恍惚了下,又有一件轻薄的衣料砸到他头上。他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将它拉下来的同时,他听见岑曼赌气的话:“我怕什么,反正你又不是第一个看的!”
岑曼的上身只剩白色的蕾丝文胸,嫩白的肌肤、娇挺的胸,纤细的腰,余修远一览无遗。他青筋奋起,既是因为她口不择言,也是因为她这番胆大包天的举动。
“真是反了!”余修远恶狠狠地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同时伸手想将岑曼逮过来。
岑曼终于知道害怕,她灵活闪身,虽然躲过了,但又发现自己无处可逃。衣服还在余修远手里,她总不能这个样子冲出去。她慌不择路,看见办公室连带的休息间,竟然傻傻地跑了进去。
没有将人逮住,余修远立即将办公室的房门反锁,免得有职员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瞧见岑曼跑进了休息间,他反倒淡定了。
房门即将被顺利关上,余修远却先一步握住了门锁的把手,并用手肘将房门撑住。他担心撞到岑曼,也不敢太用力推,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岑曼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她试着跟余修远谈判:“你先松手,我给你开门。”
这点小把戏,余修远一眼就看穿了,他告诉她:“我有房门钥匙。”
岑曼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又说:“我给你开门,你要把衣服还我。”
“刚才你不是脱得很慡快、很gān脆的吗?”话虽如此,余修远还是将衣服塞进了门fèng,待她接过,他便退开了。
失去了外方阻力,岑曼自然“嘭”地将房门关紧,并将自己反锁在里面。她的脸火辣辣的,穿衣服的时候双手都不利索,真觉得刚才撞了邪。
她在里面躲了很久,余修远没有催促她出来。他让助理帮忙订餐,当外卖送到时,他才敲响休息间的门:“出来吃饭了。”
挣扎了片刻,岑曼还是乖乖地出来了。其实她已经饥肠辘辘,嗅到饭菜的香味,她便自动自觉落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余修远没怎么动筷子,等风卷残云般扫了大半食物,他才问:“为什么要给张嘉绮当luǒ替?”
胃口刚得到满足,岑曼的心qíng没那么差,于是就告诉余修远:“她欺负叶子。”
他追问:“怎么个欺负法?”
岑曼又将事qíng缘由复述了一遍,昨晚她才跟岑曦jiāo代过,因而说得很顺口。
得知原因,余修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点事,你不会找我处理吗?”
余修远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岑曼又变得有恃无恐,她一边啃着jī翅,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
经过刚才那番qíng绪起伏,余修远并不把这点杀伤力放在眼里。看她满嘴油腻,他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又问:“你跟蒋靖风很熟?”
岑曼抬起眼皮瞧了他一下,学着他以前的口吻说:“我跟他是真真正正的逢场作戏,你可不要太敏感,更不要想太多。”
余修远被她噎着,明明醋意正盛却发作不得。
岑曼似乎担心他不够生气,接着对他说:“他给我戴戒指、送我项链,还有载我到山上看风景,全部不在我的可控范围,而我也没有要求他这样做。总之,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如果你偏要说我们有什么,那大概就只有那场光明正大地演着的chuáng戏了。”
这两段话何其熟悉,余修远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岑曼用过的说辞,此刻竟然全部打在自己脸上。他烦躁地扔下筷子,连仅有那点食yù都没有了。
岑曼并不受他影响,她捧着瓷碗,慢条斯理地尝过佳肴,过后才说:“你很生气对吗?余修远我告诉你,这样的气我足足受了五年,现在你才试了点皮毛,该不会受不了吧?
沉默了半晌,余修远问她:“你这样做,算是报复我吗?”
岑曼否认:“我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帮叶子,而不是惹你生气。假如我想报复你,我早就把视频发给你欣赏了,还会这样藏着掖着吗?其实我真没有存心让你难堪,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帮了朋友一个忙罢了。就像你跟纪北琛他们打牌喝酒,自己觉得没什么,但事实真不是这样!”
第21章 无人知道双子座(三)
岑曼只是表面镇定,跟余修远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她内心非常忐忑。
刚才躲在休息间,岑曼就倚着房门苦思对策,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反正在余修远的眼里,她的恶行早已是罄竹难书,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听了她的控诉,余修远问她:“我出去工作应酬、聚会消遣,就真的让你这样难受吗?”
岑曼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然而最终还是冷静不下来:“让我难受的不是你的应酬和聚会,而是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和老想着往你怀里推女人的狐朋狗友!”
余修远也提高了音量:“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呢?”
同样的对话已经重复过无数遍,这就像一个死胡同,他们明知道无路可走,还是视死如归地闯进去。
岑曼低头吸了口气,稳住qíng绪才出声:“是你让我担惊受怕,我才变得不相信你。”
余修远看着她,几次yù言又止。
这些年来,余修远一直知道她对自己怨气满满。在某些习惯xing和原则xing的问题上,他从来不会迁就岑曼,更不会为她的吵闹而改变。岑曼是小女孩心xing,对于自己无可奈何的事qíng,她只能耍xing子、闹脾气。
他们虽然诚心相爱,但却仍未学会融入对方的生活,体谅对方的感受。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岑曼渐渐也没了食yù,刚把筷子放下,她就听见余修远说:“既然这样,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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