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余修远很无所谓地说,半秒后补充,“反正我爸妈和爷爷会自动为你转换成他们所希望的身份。”
岑曼“唔”了一声,接着说:“那我跟你回去,不就是等于默认了他们的想法了吗?”
余修远循循善诱:“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不用再做什么多余的事qíng去证明。”
岑曼有点难以启齿:“可是,上次我……”
不用她明说,余修远就猜到她所指的是哪一次。那次把岑曼约到家里,母亲试着探问他们的想法,结果岑曼便以为自己用长辈的力量向她施压,一怒之下就彻底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岑曼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她发现余修远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他那样子显然知道了然于胸,听着她支支吾吾的还不肯表态,肯定在看自己的笑话。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她不满地甩开他的手:“笑什么笑!”
长臂一伸,余修远便轻松地将人勾回来,他语带笑意:“知道着急了?我记得你当时说不跟我结婚说得可慡快了。”
岑曼恼羞成怒:“还笑!”
眼看着就要过火,余修远将她搂得更紧:“我已经把所有过错都往身上揽了,你怎么还这样跟我置气?”
这话让岑曼不解,她不解地看着余修远,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他不说话,她只好发问:“上次的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余修远的表qíng有几分委屈,但语气却很轻快:“怎么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把你这个温顺和气的小丫头气得变了一个样,现在我妈最喜欢就拿你哭得眼睛都肿了那件事qíng做文章,我可没少被她唠叨。总之,在他们眼里,你就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要是你跟他们告我的状,不管谁是谁非,肯定也是我的问题。”
岑曼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可无以为报呀。”
她笑得实在好看,余修远qíng不自禁地亲了亲她:“最好的报答,你已经做到了。”
跟母亲jiāo待了一下,岑曼就随余修远到家里吃饭。她想回家一趟的,因为她也为他们带了新年礼物,本想拜年的时候才送出去的,但没道理空着手去他家作客,gān脆就提前拿给他们。
“难怪你的行李这么多。”余修远问她,“都是什么礼物?跟我说说,我帮你把把关。”
回想了一下,岑曼回答:“给杜阿姨的是jīng油,给余叔叔的是茶叶,给爷爷的是烟斗。你觉得怎么样?”
他摇头:“不怎么样。”
“啊?”岑曼有点失望,“哪样不好?”
余修远虚咳了声,有模有样地说:“全部都不好,你要是给他们一个确切的婚期,绝对胜过这些一百倍。”
岑曼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本想凶他,然而最终却不自觉地弯起了唇角。
视线扫过时钟显示屏,岑曼算了算时间,这一来一回也需要大半个小时,加上恰逢下班时分,要是jiāo通繁忙的话,说不定还要长辈们等他们吃饭。她向余修远询问意见,余修远就说:“那先不拿了,其实你人到就好,他们真不在乎这些虚礼。你如果一定要在乎,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岑曼当然不会考虑他那yīn谋诡计,她到附近的烟酒行选购了两瓶葡萄酒,正想翻出钱包结账,结果他先一步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利索地接过去刷,岑曼想阻止也阻止不来,她压低声抱怨:“这是我给杜阿姨他们买的,你抢什么功劳!”
余修远知道她意不在此,她真正抱怨的,想必是自己主动结账。他一语双关地说:“你跟我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岑曼不可能没听懂他的意思,她没有应声,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对于岑曼的到访,余家几位长辈自然是无任欢迎。于席间,他们很热qíng地给岑曼夹菜添ròu,不一会儿,她的饭碗已经装得满满的。
被冷落的余修远一脸愉悦,眼见着岑曼即将把碗里的饭菜消灭掉,他便凑热闹般给她多夹了一根jī翅,并毫不意外地被她瞪了一眼。
跟钱小薇一样,杜婉玉也说:“你们在斐州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这次回来,我看你俩都瘦了,尤其是曼曼。女孩子虽然要注意身材,但远不如身体重要呀。”
岑曼唯唯诺诺地点头,而余修远在旁窃笑。
顿了三两秒,杜婉玉又对岑曼说:“你要是不把身体养好,生孩子的时候就遭罪了。你看小纪那媳妇,瘦瘦弱弱的,我见了也替她捏一把汗。”
此话一出,岑曼脸红,余修远则唇角一僵,再也笑不出来。
或许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们饭后聊天时也不过说说家常,没有像上次那样突兀地问及两人的婚事。
中途余修远被父亲叫到了书房,岑曼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他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随后才跟着父亲上楼。
他们这番无声的举动,全数落在杜婉玉眼里,直至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她才对岑曼说:“曼曼,你跟阿姨说句老实话,你想不想嫁到我们家来?”
客厅里就剩下她俩和余老爷子,余老爷子耳力不好,不太听得见她们有意压低的声音。他坐着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并没有留意她们的谈话。
这问题并不难回答,岑曼心里早有了答案。在杜婉玉殷切的目光下,她垂着眼帘,半抿着唇瓣点了点头。
杜婉玉喜上眉梢,拉住岑曼的手,轻柔在拍着她的手背:“有你这个答案,阿姨就放心多了。”
犹豫了一下,岑曼还是决定告诉她:“阿姨,上次闹分手,其实大部分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是我不懂事乱发脾气,所以才会闹得这么厉害的。”
杜婉玉微微怔了怔,继而开口:“小远可不是这样说的。”
岑曼不做声,她低着头等着受训,不料杜婉玉却说:“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小远是存心维护你的。无论是谁的责任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过后学会反省和改正,不再重蹈覆辙就可以了。你们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不用着急,也不用感到畏惧,终有一天,你们也会变得懂事、变得成熟的。”
此后她们还聊了很多话,待余修远重回客厅,杜婉玉才惊觉时间飞逝:“原来这么晚了。曼曼,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去了,明早我们一起去喝早茶!”
第61章 蒸馏(三)
岑曼也没察觉已经这么晚了,还在犹豫的时候,她听见余修远说:“那就留下来吧。我们都喝了葡萄酒,这么晚也不好叫小李过来。”
这理由实在蹩脚,岑曼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没有听见反对的声音,杜婉玉就说:“那我去整理一下房间。”
余修远搂过母亲的肩膀,半拥着她往楼梯走去:“这些事qíng让我去忙吧,您早点休息。”
杜婉玉也不坚持,她回头对岑曼说了句“晚安”,随后先到楼上休息了。
由始至终,岑曼也没发过声。余修远朝她伸手,她才说:“知子莫若母呀。”
余修远轻笑起来:“走吧。”
虽然客房不缺,但余修远还是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卧室。她转头瞥了他一眼,他就说:“住客房多麻烦。”
一进门,岑曼就发现他卧室的窗帘和墙纸都换了,而且还不是他惯用的风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父母知道她在余修远这边,即使她这么晚不回去,他们也没有催促,想必已经猜到她会留下来过夜。尽管如此,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岑政接的,等女儿说完,他知叮嘱了一句“不要太晚睡”,然后就挂断了。
余修远进衣帽间给她拿了一套睡衣,随后替她开了浴室的灯:“你先洗,我有个要紧的电话要回复。”
时至岑曼从浴室里出来,余修远还在阳台跟别人通话。听见里面的声响,他便挂了手机,拿走她怀抱里的衣服,帮她拿给佣人清洗:“到chuáng上盖被子吧,外面冷。”
卧室里开了暖气,岑曼不觉得冷,但还是很听话地窝到他chuáng上。余修远应该在忙公事,他出去以后,好半晌都没有回来。她睡意未浓,于是刷着微博打发时间。
没过一阵子,叶思语就发来几条微信消息。岑曼点看一看,是几张照片,拍的全是她家那可爱的小闺女。
孩子身上穿的是岑曼上回买的一套纯棉婴儿服。衣服是奶huáng色的,上面印着jīng致的碎花,这丫头个子小巧,头发又软又蓬松,看起来毛茸茸的,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鸭子。
后面几张照片,小丫头也是睁着圆滚滚的眼珠子的,隔着屏幕,岑曼也被那绵软的眼神迷得一塌糊涂,真想飞奔过去亲她一口。
紧接着,叶思语发来一条语音:“妞妞穿了新衣服就不肯睡觉了。”
岑曼一连给她发了几个表qíng,随后也发了一条语音:“妞妞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漂亮,不,应该比你更漂亮。”
“千万别像纪北琛。”很快,岑曼又补充了这样一条语音,接着还加了一个[doge]。
可能纪北琛也在场,叶思语换成文字回复:“跟我想的一样……”
最后一张照片是叶思语抱着孩子拍的,叶思语虽然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但却美丽依旧,身上那柔和的母xing光辉,使她添了几分温婉。岑曼越看越是羡慕,就在她把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欣赏时,余修远推门进来了。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身上,两人的视线她举了举手机:“叶子给我发了妞妞的照片,你来看看呀。”
余修远坐到chuáng边,拿着她的手机端详了一下,他说:“这不是那套我觉得很丑的衣服吗?”
那套婴儿服确实是他们一起去购买的,当时余修远笑她眼光不佳,竟然选了一套这么奇怪的。她觉得男女间的品位实在悬殊,明明那么可爱,他偏偏觉得丑……
多看了几张,余修远又说:“要是换成粉红色那套,肯定很好看。”
岑曼反驳:“已经买了粉红色的公主裙了,衣服就应该换个颜色!”
余修远不以为然:“好看的话,就算颜色一样也没关系。”
岑曼有点啼笑皆非:“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粉色控。”
将手机还给她,余修远捏了下她的脸蛋:“好了,别老是盯着那小妞看,又不是自己家的。”
她脑子一热,勾着余修远的脖子说:“我们也要个宝宝好不好……”
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余修远下意识将人圈入怀里,她刚洗过澡,身上带着的那沐浴rǔ的清淡幽香涌入鼻端,他的心开始发痒:“你勾引我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初时岑曼还不懂,反应过来后就觉得羞怯,她推着他,他却纹丝不动地抱着自己,还在耳边chuī气:“我jīng力有限,暂时只能带一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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