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脸时还能听到,而且在水房听得更清楚,回声更大。
“好清脆。”孙明明第一次发现打靶声这么好听。
“好齐啊。”秦青说,这打靶放枪声能听得出来是很多枝枪一起开枪。突然有一个枪声晚了半拍!秦青三个一起说:“啊,这个开晚了。会被发现吧?会不会挨训?”
女班长十五分钟前过来看她们已经起chuáng了,十五分钟后过来看竟然还没有洗完脸刷完牙?
“再晚食堂就没饭了!只能吃馒头就咸菜!”女班长大吼一声!
三人马上加快速度。
然后在女班长的带领下一路跑向食堂。
“快快快!加快脚步!跑快点!”女班长赶羊一样赶着她们,经过的兵哥哥、兵姐姐都好奇发笑的看着这三个连队都不会排、跑都不会跑的人。还有个班长忍不住过来训她们:“看你们的队排的!才三个人都不会站队了吗?要是几百人上千人都是你们这样,我们的队伍怎么办?”
女班长毫不客气的把他赶到一边去:“走开!这是我的兵!”
那个班长就像奶酪遇上太阳一样变软了,“我这不是……就说两句……”然后,跑了。
在食堂前整队,整理衣服头发,然后才正步走进食堂。
“简直像军训。”柯非小声说。
排到领饭的窗户,大师傅问女班长:“吃点什么啊?”
“馒头咸菜。”女班长说。
“不要啊!”三人都哀号起来。大师傅和旁边队例的士兵们都笑了。大师傅说,“你看你这么严格,你的兵该在背地里骂你了。来,说说想吃什么?”
女班长笑着推她们,“随便说吧,想吃什么都有。”
三人看着窗口里摆的,要了jī蛋饼、葱油饼、手抓饼、油饼,然后又一人端了一大碗的豆浆。
女班长还让大师傅从付长官的笼里偷几个包子出来,大师傅悄悄的给她们拿了四个。
秦青看到付长官的那个笼子里的包子,已经少了一半了。
“付长官喜欢吃包子吗?”秦青小声问。
女班长也小声回答:“他一天三顿都吃包子,可有时不过来吃,陶师傅做出来的包子怕làng费就硬分给别人吃,后来陶师傅生气了,谁要都给,付班有时过来都没得吃。”
这时一个士兵端着碗过来坐下,给秦青三人一人一块小蛋糕。女班长不说话,低头吃饭。
“谢谢你们。”他笑着说。
秦青才发现他是那个昨晚上在营房乱跑的士兵。
“后来怎么样了?”女班长问,“你们班长去找你了吗?”
他对女班长说话就很尊敬,立刻坐直了,“去了,我们班长让我在那里罚站。”
他班长的原话是:有人给你求qíng,既然这样,我也不踢你了,你就在这里站着吧,明早记得去训练!
所以他在原地站了一整夜。
柯非好奇,忍不住问:“你昨晚为什么要去营房啊?”好像在军营里半夜不睡觉乱跑跟在学校里还不一样,后果很严重!那他为什么要冒着被罚的危险半夜跑出去?
他低头搅碗里的粥,很长时间才说:“我去找猫。”
“找猫?”
他叫年晶,城市兵,上的是武警大学。以前在学校还不觉得有多苦,真进了军营开始训练就难受了,家太远,平时连电话都不能打,朋友全都不在,平时就是训练加学习。
他在营房那个地方发现了一只小猫,想带回寝室偷偷养,又怕消除了它的天xing后害了它,毕竟他不能一直把猫关在狭小的寝室里。唯一可感安慰的是这里是军区,它只要不跑出去就很安全。
他就常去营房喂它。时间久了,小猫也认识他,他过去一叫猫就出来了。
可这段时间它不见了,他哪里都找不到它,怎么叫也不出来,放的食物也没有碰过。
别人说这猫可能是发qíng了就跑了。
他就想就算是发qíng也必须要吃饭,就还是固定时间去放食物。但食物还是一直没有动过。
他听人说猫会在半夜出来找食吃,所以就半夜去营房等着了。
女班长听完说:“对了,我听他们说前一段时间投放毒鼠药,你的猫不会在哪里吃了死老鼠吧?”
高大的士兵瞬间眼圈就红了!低下头眼泪就啪哒啪哒掉。
秦青三人全愣了,一怔之后,柯非和孙明明使劲推秦青,给她使眼色。
秦青犹豫了一下,跟士兵说:“没有啦,我觉得小猫应该还好好的。”
士兵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真的?”
“真的。”因为你身边什么也没有啊,如果那猫像山子一样会跟着你的话,它不在你身边,就肯定还活着。
下午,秦青三人的父母终于到了,何荣光去接他们进来,女班长接到通知后过来领她们三个过去。
经过营房时,那个士兵一边招手一边向他们跑来。
看他高兴的样子,秦青就知道猫找着了。
女班长问:“猫找着了?”
士兵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它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我到了我寝室!就躲在我chuáng下!”中午他回去时突然看到它从chuáng下出来跳到chuáng上都惊呆了!
☆、第 76 章 尘埃落定
没见到父母前,秦青三人各自想像了十七八种自己的惨相,自我批判得不亦乐乎。但三人的父母来了之后,三人设想的种种均未成真,只是不停的被父母带着给救她们出来的军官道谢。父母也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教孩子,说实话,能平安找回来已经是万幸,要教育她们回家后再说也行。此时此刻,有比教育她们更重要的事。
何光荣军官因为是把她们从山区带回来的人,似乎就成了她们这件事的负责人。父母们想去向上头的大领导(?)道谢,他都说领导们正在忙,这种事是他们应该做的。对父母们想要捐钱捐钱送礼送锦旗之事统统和气的拒绝了。
之后,由他陪同着一起在部队食堂吃了一顿便饭,还送他们去探望仍在医院的许汉文。
许师兄家的人要过两日再来,他的父亲接w到电话后做了许多工作,得知儿子成功脱险后,请托的人qíng也不能就此扔开不管,待诸多收尾工作完成后才能赶来。许师兄的母亲有高血压,在知道这件事后就病发了,正卧病在chuáng,一起来就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秦青三人坐着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到了军区医院,见到许师兄后,惊讶的发现他竟然不缺人照顾。有两个被拐到山区的女士因为家人一时联络不到,暂时借住在军区招待所里,等妇联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她们见许师兄家人没办法及时赶到,一直在照顾他。
看到秦青三人后,那两位女士皆当场落泪,还尽力安慰她们不用担心,跟父母回家去就好了。
“出来后才知道,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秦妈妈本来想出钱给许师兄请个护工,三家父母在来之前都商量好了。见到这里有人帮忙,三家父母避开人再商量了一下,决定给许汉文留两万块现金,如果之后这两位女士找到家人可以回家乡了,他可以自己请护工,就是不请人,平时要买点吃的喝的都方便。
许师兄想要拒绝,最后却还是被说服了。因为他现在确实身无分文。行李都丢在村子里了,证件等也都在其中,就算想补卡、补办身份证也要等许父来了以后再说。
“师兄不必跟我们客气!”柯非说。
“师兄确实不必客气,都经过这么多事了,再客气就不像话了。”秦青说。
“师兄就收下吧。”孙明明笑着说。
许汉文只得收下了。
另外两位女士,三家父母也分别赠给她们两万块钱。
“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本来这钱带来就是打算花出去的,可惜没地方捐。”秦妈妈说。
捐款的地方虽多,但他们是想专款专用,尽量把这笔钱花在跟这次的事有关的人身上。无奈部队的人死活不肯收,许师兄的医药费竟然也有部队的批条,不需他们给钱。
“你们两个的家人还没来,也不知你们家里qíng况怎么样,这钱留着傍身也好。”秦妈妈把钱塞在两人手里,“别嫌少。”
“怎么会嫌少……”两人都哭得气噎声堵。其他被救回来的人都很快有亲人来接,只有她两人被丢在这里。日日留在招待所里心焦的厉害,到这里来好歹也有件事做,也不会胡想瞎想。
两人身无长物,现在穿的衣服还是到部队后,部队家属给捐的。妇联的人已经说了,就算家人联络不到,只要能证明二人的身份籍贯,重新办个身份证,就能读书打工,自已生活也不成问题。至于社会捐款,因为这件案子现在还没有披露,所以只能先替她们申请,后续可能会比较花时间。
现在又有了这两万块钱,她们的心就更安定了。
从医院出来,何荣光笑着问秦青三人:“是现在就跟你们父母走呢?还是继续住营里啊?”
三人一笑,都依着父母不撒手。
秦青被秦妈妈揽在怀里,抱着妈妈的胳膊,怎么也放不开。
何荣光笑道:“知道你们这些孩子都想家了,那就先跟父母回去吧。”
就在此告别后,秦青她们就跟着父母走了。
父母们赶来时已经定好酒店,见天都快黑了,也不在路上làng费时间,直接回了酒店。
秦青回酒店后就被赶去洗澡,洗完出来看到父母给她买的新衣服。
“来得太急没带衣服,这是今天去部队之前给你买的,换上吧。”秦妈妈说。
女儿只不过离开她还不到一周时间,但看起来却瘦了很多。秦妈妈心疼的厉害,但两人来之前就商量过不要教训她,毕竟她也受了很大惊吓,而且听说拐子是在他们村口明抢的,说起来不是孩子们的错。
秦青换上衣服,只觉得这才算回到父母身边了,她靠在秦妈妈身上,“爸爸呢?”
“他去外面买饭了。”秦妈妈理着秦青的头发,“他让我先跟你聊一聊。”
秦青马上想到父母担心的事,立刻说:“我什么伤都没受,也没被怎么样。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逃出来了!”
秦妈妈说:“这点你们是很幸运的,可不意味着你们永远都能这么幸运。下回不能再这么莽撞,要知道不管你们事前做多少准备,碰上坏人的时候都是没用的!”
秦青心有同感的点头。这次遇到的事,可以说是刷新改写了她的人生观。她明白所谓坏人,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真正的坏人,想做什么都是没有顾忌的,只有不会犯法的人才会顾忌法律;坏人就没这个顾忌。
乔野和那二十多个女孩的鬼就是证据,坏人是不会不敢杀人的。
“你明白就好。”秦妈妈说,“我和你爸想问你,你还打算在这个学校继续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