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眉头一拧:“怎么通知的?”他记得他中午喝醉了,一觉睡到刚才才醒来。
白诚说:“你发了个消息给我,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机记录。”
楚凌结束了和白诚的通话,发现确实有个发给白诚的消息,叫他们带人过来参加晚宴。他皱了皱眉,正思索着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阵阵水声。
接着浴室门打开了,董琛从里面出来,换上了晚宴上穿的礼服。见楚凌拿着手机,董琛说:“我怕你来不及通知,就帮你发了消息给白诚。”他把旁边的西装拿起来,“还是你习惯的那位设计师做的,本来准备给你换季穿的,一直没来得及叫工作室那边送过来,正好今晚穿它成吗?”
楚凌听着董琛稀松平常的语气,差点以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的脑袋很快恢复清明,看了看董琛身上穿着的西服,再看看董琛给自己准备的另一件,不由有些想笑。
他真是弄不懂董琛想做什么。
既然替夏子尧牵线,把夏子尧弄到宴会上弹钢琴,为什么又为他准备这样一套“qíng侣礼服”?
楚凌摸不清董琛的用意,倒是有了点兴致。他说:“好啊。”
董琛都不怕,他怕什么。
董琛边递出手里的西服边让开:“浴室给你用。”
楚凌接过董琛手里的西服,进了浴室。
董琛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浴室门。
楚凌这个人,对很多东西永远不设防,手机谁拿了都能用,房门谁拧了都能开。辛辛苦苦帮董氏走出困境,却什么都不抓在手里。如果是换成别人的话,楚凌一定会吃亏的。
对,就是这样。
楚凌和别人在一起一定会吃亏。
他怎么能把楚凌让给别人。
董琛目光越发坚定。他倚着圆桌站了老半天,估摸着楚凌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他才去衣柜里找出楚凌留在这边备用的内裤。内裤都gāngān净净的,看不出穿过的痕迹,也不知怎么回事,董琛神使鬼差地把它送到鼻子下方,想嗅嗅它的味道。
这种变态的事,他以前从来没做过。
可是他现在特别想念楚凌的一切,哪怕是一点点熟悉的气味。
于是在楚凌意识到没拿内裤,围着浴巾打开浴室门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拿着条内裤在那里嗅的董琛。
楚凌:“……”
以前没发现这小鬼有这种癖好啊。
董琛面无表qíng地胡扯:“我怕它们在这里放了太久,有异味,那肯定是有细菌的。你的皮肤最娇惯,动不动就发红,肯定受不了的。”
楚凌说:“你高兴就好。”
他越过董琛,把靠近底下的内裤拿了出来。不敢拿上面的,怕董琛都嗅过。
真穿了那样的内裤,恐怕一整天都有种董琛鼻子贴在内裤上嗅个不停的怪异感。
以前真没察觉这小鬼这么变态来着。
董琛被楚凌的眼神看得心火直烧。
在楚凌转身回浴室之际,他狠狠地抱住了楚凌。那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几乎让董琛发疯。楚凌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有着令他怀念的气味;楚凌的脖子上沾着一些水珠,温热的肌肤仿佛在引诱着他亲吻;楚凌的身体柔软又均匀,令他无论拥抱多少遍都舍不得放开。
是他的,楚凌一直都是他的,凭什么要他让给别人。
董琛喊:“楚凌,楚凌,楚凌,”他喊了好几遍,见楚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由改了口,“楚哥,我错了,我舍不得你。我恨不得把你拴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见你。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楚哥你回董氏来好不好?还跟以前一样,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楚凌听得发笑。
照董琛这么说,这半年所有的算计和疏离,都是因为太喜欢他,喜欢到魔障了,才想夺走他的一切让他无所依仗?
抱歉,且不说他不信这种鬼话,就算这种鬼话是真的又怎么样——谁想要这种变态的“爱”?
楚凌伸手揉了揉董琛的发顶,像是刚相识不久时一样。那时候董琛还乖乖巧巧地喊他楚哥,他还只把这小子当可以栽培的小láng崽子,两个人之间还没有那么深的纠葛。
他本来想着,他和董琛再不济也能回到那样的状态,毕竟董琛是个知qíng识趣的,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楚凌说:“董琛,这样没意思。”
明明不喜欢,明明已经厌烦,这样闹有什么意思。没错,他们在ròu体上确实很和谐,甚至在此时此刻,他被董琛紧抱着,隔着衣服感受到董琛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也依然会有感觉,想和董琛关起房门好好享受。
可是,已经结束了。
就算他的身体还留恋这段关系,也代表不了什么。
就像董琛还迷恋着他的身体一样——
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董琛喜欢的,是夏子尧那样的人。
就像徐晖他们都喜欢夏子尧一样。
但他楚凌永远只会是楚凌,即使所有人都喜欢夏子尧那种小白花,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父母让他诞生到这个世界,是把他当成爱qíng和生命的延续。
他所做的一切,可以是为了自己高兴,可以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绝对不会是为了让谁喜欢他。
如果实在不喜欢他这德行,那就有多远滚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董小琛:其实我踹走你是因为爱你啊!其实我惦记着夏子尧是想刺激你啊!其实我爱你!
楚小凌:呵呵,爱谁谁,别烦我。
第二十三章
楚凌换好衣服,董琛已经不在。
楚凌想了想,还是没让人送新的衣服过来。他不喜欢麻烦,如果有什么麻烦事一定要做,他更喜欢推给别人去gān。他拾掇了一下,身上酒气全消,人也jīng神得很,对着镜子一照,又是平时那人模狗样的衣冠禽shòu。
楚凌对着镜子笑了笑,觉得自己也被董琛带偏了,本来就不是多纠结的事,董琛要闹腾就让他闹腾呗,反正也翻不出什么风làng来。说不定还能上上新闻,给白诚那边增加点知名度。董琛也是成年人了,既然他想玩,那就照着成人的规则来,别整天摆出他欺负人的模样。
弄他偶尔会有点心虚。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好心虚,更没什么好心软。董琛以前是小láng崽子,现在么,是头láng,经得起摔打的。
这样想着,楚凌心中豁然开朗,连日来满心的烦闷也彻底消散。
既然董琛要玩,那就玩啊,反正他又不是玩不起。
接到白诚的电话,楚凌亲自去门口迎接。由于到场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宴会入口那边盘查还是挺严的,楚凌把邀请卡给了他们,领着人去见姚老爷子。除了窦扬,白诚还带了几个人过来,有男也有女,共同点就是长得好。
姚老爷子不由瞧了楚凌一眼。
楚凌也不心虚,笑眯眯地问:“老爷子您的衣服挑好了吗?”
姚老爷子说:“都这岁数了,衣服有什么好挑的,就穿你今天让人送来这身就好了。”
楚凌送的东西永远都不贵重,但胜在好用。楚凌这人什么都挑,绝不亏待自己,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他也不算多殷勤,只是每次喜欢什么好东西就让人送一份过来。这份心他们都记着,遇到楚凌需要帮把手的事,不用楚凌开口都会主动帮一把。
楚凌笑着,和姚老爷子一起前往宴会那边。
白诚几人对视几眼,紧跟在楚凌和姚老爷子身后。
事实上,白诚好奇得很——拐了人家外孙几年不说,现在又甩了人家外孙,居然还能和姚老爷子有这样的jiāoqíng,楚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姚老爷子一到,宴会就开始了。
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酒会,真正能吃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与老友叙旧和结识新朋友。
姚老爷子亲自带着楚凌几人走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姚老爷子想提携白诚那个新开的影视公司了。
能到场的都是人jīng,见姚老爷子去坐下了,便上前与楚凌几人jiāo谈起来,主动向他们伸出橄榄枝。
白诚浑身舒坦。
不久之前他想见其中一些人,对方还硬梆梆地让他提前几个月预约呢!走捷径的感觉就是好啊!
楚凌不打算把什么都揽上身,完成牵线工作之后就退到了一边,拿着一杯鲜榨果汁,站在不易被看见的角落歇着。这时优美的琴声从大厅的右侧传来,楚凌抬头看去,看见夏子尧坐在钢琴前,身上穿着白色的西服,在灯光照耀下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楚凌的目光落到夏子尧脸上,就着灯光,那张脸还真是叫人心动,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上他。
正想着,一把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你很得意是吗?”
楚凌转头看去,瞧见了徐晖那张yīn沉无比的脸。父母去世后,徐晖是他唯一的兄长,徐晖当时想创业,于是父母的遗产楚凌只要了他们一家人住的房子,其他的都给了徐晖,毕竟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也不在意那点遗产。如果不是徐晖实在很需要,他那时倒是想把所有钱都捐出去,给那些更有需要的人。
他有手有脚的,难道还怕饿死不成?
没想到有些东西他不在意,别人却在意得很。
比如徐晖。
徐晖创业失败,总觉得他还藏着不少钱,总觉得父母会留给他更多东西。
后来徐晖遇到夏子尧,很快堕入爱河,像是遇到了救赎一样,渐渐不再yīn沉着脸。他也为徐晖高兴,帮夏子尧牵了线,让夏子尧也成了他钢琴老师的学生。原以为他们兄弟之间的嫌隙应该消失了,但楚凌怎么都没想到,徐晖会那么憎恨他。
徐晖恨不得他双手都被废掉。
徐晖甚至恨不得他死。
他唯一的亲人,恨不得让他去死。
楚凌觉得这世界真是有趣。
妒忌和怨恨,也真是有趣。
楚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得意什么?”
徐晖握紧拳头。
就是这样,楚凌永远都是这样。别人当成宝贝护着的东西,他从来都不在意。在他面前,他们就是跳梁小丑,永远都像个笑话。
楚凌说:“其实像这次这样的,你最好别帮他答应,”他看向夏子尧那边,“你在毁掉他。”
当初能让他生出帮一把的想法,夏子尧自然是真的有天赋的。只是现在听来,夏子尧的琴声已经没了那时的灵气,说是泯然众人也不为过,只能在这种场合糊弄糊弄外行。
楚凌的眼底明显透着惋惜,那丝毫不带羡慕、不带怨愤的目光,让徐晖浑身发颤,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徐晖说:“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子尧再怎么样,也比你要qiáng!”他语气恶毒,“治了这么多年,你的手能弹琴了吗!”
楚凌看着徐晖,想起了儿时处处护着自己的那个兄长。岁月真是奇妙的东西,很容易就带走很多东西——
你再怎么想留,也是留不住的。
楚凌微微晃神,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却有人跳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外公家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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