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跑,方寅说的情形,几乎可以肯定是平叔的人过来了,而且肯定不止两个,在店四周应该还有别人。
但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悄悄摸回店里看一看情况,不仅仅是不死心还想再最后确定一次,还有些担心老板夫妻俩。
他把小瓶车停在离饭店后门十来米远的地方,掉了个头脑袋冲胡同口。
胡同这边差不多都是各家出租做了饭店的后门,少数几户是自己家住着的正门。
项西从一户人家门外放着的垃圾桶里抽出一截拆下来的旧窗框拿在手里,慢慢地往砂锅饭的后门走过去。
没走两步,他手机又响了。
他吓了一跳,摸出手机都没顾得上看是谁,先按了静音。
电话是老板打来的,项西没敢接,他根本没勇气再接老板的电话,他给这对人还不错的夫妻俩找了麻烦。
电话挂断了,项西也摸到了后厨的门边。
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我哪儿知道!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回来了!”老板喊着,“你们gān什么,出去!”
“我们找找人。”一个男人在说话,接着就传来了椅子被踢翻在地的声音。
这男人的声音项西不熟,没听过,也许是平叔或者二盘新收的小弟,但几个人说话不多却弄得屋子里叮哐乱响,找麻烦的决心很坚定。
一摞砂锅被掀翻的声音传过来之后,老板娘喊了起来:“你们gān什么啊!他只是在这里打工!我们又不知道别的!”
“他是住在这儿吧!”之前的那个男人说,屋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夹杂着老板和老板娘的叫喊,男人一脚踢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晚上一关门就不见人出去了!行李是不是也在!找找!”
“再不走我报警了啊!”老板喊。
“报警?报呗,”男人说,“我看警察能不能天天来!”
“他不住在店里!”老板娘在一边愤怒而无奈地喊,“前两天就搬出去了!这屋子有后门呢!都从后门走!”
项西没再听下去,转身跑了几步,跨上小电瓶冲出了胡同。
拐了个弯之后他边开车边拿出手机拨了方寅的电话:“打电话报警。”
“什么?”方寅似乎没听明白。
“打电话报警!你要看着他们砸店啊!”项西吼了一嗓子。
“砸店?”方寅愣了愣,“我在对面,看不见啊,要砸店?那我报警。”
“快点儿!”项西挂掉电话,也没管方向,往前冲着开走了。
一直冲到电瓶快没电了,前面就是护城河了,他才慢了下来,又开了半条街,找到了一家修车店,把车进去充电。
“再帮看看哪儿松了坏了的,都给弄弄吧。”项西蹲在店门口说了一句。
“行,我看看。”修车师傅应了一声。
项西打开包,从最下面摸出了一包烟,烟他一直放在包里,程博衍说不能抽烟,他就一直没抽。
“这前挡要换吗?都碎的了。”师傅问。
“换,不过你给我挑个便宜的。”项西说,拿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
“便宜的有,颜色对不上哦。”师傅说。
“没事儿。”项西抽了口烟,拿了手机拨了方寅的电话。
“我报警了,”方寅一接电话就说,“警察已经到了,不过人没抓着,我进去看了一眼,没太大损失……”
“老板老板娘有没有受伤?”项西打断他的话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砂锅什么的碎了一地,”方寅说,“你在哪儿呢?”
“你这两天别上我那儿找我。”项西没回答他的问题。
“行吧,我不去,”方寅想了想,“你是怕有人跟着我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找你?”
“你自己也注意点儿,你要挨揍了别找我,”项西看了一眼护城河两边被阳光晒得发白的护堤,“要让人知道我住哪儿了,我就弄死你。”
“我不是那样的人,”方寅叹了口气,“这事儿闹的,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吧,我等你联系我。”
“嗯。”项西挂掉了电话。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板的号码,项西看着很难受。
这份工作丢了,而且还给老板找了麻烦。
他突然有种烦躁而憋闷的感觉,有东西压在心里,堵在嗓子眼儿里,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他蹲了一会儿,站起来对着路边的树狠狠蹬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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