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这样的人,就走这样的路,这才是常态,才是他们这些人的轨迹,哪怕是平叔和二盘,也都是顺着这样的路,殊途同归。
能走上“好”路的,少之又少。
就像他舍不得让程博衍这样一个“正常人”为他受到影响,馒头也不愿意他再被拉回黑暗里。
哪怕满世界的光,一不留神也还是会碰到yīn影。
项西一个下午都站在店里,看着进进出出的顾客,没有再看到馒头,或者和馒头相似的人。
这个世界上,他和馒头的那些过去,馒头不可知的那些将来,还真是谁也看不见的,就像从来都不存在。
他和馒头之间就这么从一个小小的开岔,也许就不再会有看见的那一天了。
下班之后,项西洗了个澡,出去买了份快餐回来,坐在小屋里边看电视边吃着。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无奈是最大的体会。
程博衍今天又没按时下班,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过了八点了。
“吃了没?”程博衍问他。
“我可是按点儿下班的,”项西看了看桌上的餐盒,起来把盒子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里,“你今天累吧?”
“嗯,真是累了,”程博衍声音里的疲惫很明显,“你晚上过来存照片么?”
“不去了,你回去吃点儿东西睡觉吧,”项西叹了口气,“你会不会过劳死啊?”
“不至于,我以前连着三天没睡也没死呢,”程博衍笑了起来,“给你说个事儿,我今天问老大了,那个陆老先生的地址,你……还想去找他吗?”
“去,”项西想也没想,“我要去的。”
是的,一定要去。
你好好的。
你好好的。
馒头的声音在他耳边来回地响着。
没错,好好的,这是他能做的也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事,任何能够维持和帮助他继续在这条“好路”上走下去的机会,他都不能放过。
“那你记一下吧。”程博衍说。
“你给我发过来呗,我拿笔写个地址得写到明天早上了。”项西抓抓头。
“哦,我忘了,那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程博衍打了个呵欠,“我饭都不想吃了,回去直接睡觉算了。”
说到睡觉,项西突然想起来程博衍的chuáng单他还没换,立马有些过意不去:“我忘了帮你换chuáng单了。”
“又没让你真去换,”程博衍笑了笑,“我明天有时间再换了。”
“那你受得了吗?”项西有些担心。
“都说了我没洁癖。”程博衍叹了口气。
“以后这种一听就特假的话咱能不说么?”项西啧了一声,“您说您没洁癖就跟我说我特有文化一样假。”
程博衍没说话,电话里就听他笑了好半天才停。
“做人真诚点儿不行么。”项西又补了一句。
“不跟你贫了,”程博衍笑着说,“我先回去,晚上要是十点还没睡着就给你打电话。”
“嗯。”项西应了一声。
“亲一个吧。”程博衍突然放低了声音。
“啊?”项西愣了愣,程博衍低声说话时本来就很好听,这声音再通过了听筒传进耳朵里时,让他右耳朵到右胳膊肘到右腰到右腿一路噼里啪啦地闪着电花,顿时他就往chuáng上一倒,“哎哟我偏瘫了……”
“偏瘫了?”程博衍让他说愣了,过了几秒钟才说,“偏瘫了没事,嘴又没瘫,来亲一个。”
“有没有人性了,”项西乐了,“我都偏瘫了……你再说几句话吧,放低了声音那么说。”
“为什么?”程博衍很配合地放低了声音。
“好听,”项西躺在chuáng上闭了闭眼睛,“再说几句吧。”
“项西,你是不是快被我迷死了啊……人又帅,声音又好听……”程博衍低声说着,居然没笑场。
“真不要脸。”项西边乐边说。
“那说点儿要脸的,”程博衍笑了起来,又继续低声说,“不过我这人背地里就是挺不要脸的怎么办呢,要不我拿本书给你念几个骨科病例吧怎么样……”
项西没说话,程博衍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就觉得这声音在耳边轻轻挠着,很好听,而且很……性感。
“经治疗效果不佳,遂出院回家休息十余天后再次入院治疗,行臭氧治疗,臀上皮神经……”程博衍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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