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而平和的吻,结束时严礼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软绵绵地靠在杨坚身上,就像只刚被捊松皮毛,十分惬意的猫。
“今天我很累,下次你再这样主动一回好不好?”他含混不清地提出要求。
他们之间气氛难得这样好,杨坚更提不起心思谈煞风景的话。他也想不到此刻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揉揉严礼之的头发。
严礼之打了个呵欠,又问:“杨坚,如果我们以后能有个孩子,你觉得他会像谁?”
不等杨坚回答,他就自己补充:“一定要像你。”
杨坚简直哭笑不得。
许久之后,杨坚没有听见严礼之再出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不知不觉居然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认命地把严礼之搬上chuáng,把灯熄灭,才躺到对方身边,自言自语般嘀咕一句:“像你。”
24.
杨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与严礼之的父亲面对面坐在一起,喝茶谈心的这天。
接到严柏的电话时,杨坚还想过这位严先生是不是gān脆想杀人灭口,彻底杜绝自己的儿子变成同性恋的可能。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个荒诞的想法否决,如果严柏对他有想法,绝不会这样彬彬有礼地请自己去喝杯茶。
但该来的一天总会来,杨坚不想做个缩头乌guī。
对方见到杨坚时倒十分平静,在他入座后又让人替他斟茶,完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长辈模样。不过杨坚并没有放松警惕,严礼之一家人都擅长装模作样,严礼之就是其中翘楚,严柏作为他的父亲,更加不会例外。
严柏坐姿随和,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才问:“杨先生,你和我儿子认识多久了?”
意料之中的问题,杨坚思索片刻,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挺久的。”
严柏蹙起眉头,显然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有追究,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jiāo往?”
要是别人敢这样盘问杨坚,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甩门走人,但这次他面对的是严礼之的父亲,就算杨坚心里再不舒服,他还是竭力维持着耐心的语调,回答:“不久之前。”
严柏和颜悦色地点点头,作出评价:“看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这是好事。”他往椅背上一靠,忽然提议:“杨先生,不如我们来谈谈关于我这个儿子的事。你说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那你了解他吗?”
杨坚实在捉摸不透对方想做什么,严柏的这个问题他一时也答不上来,便不耐烦地扔出一句:“我了不了解,严礼之自己最明白。”
这句颇具火药味的话却没有惹怒严柏,对方的眼里甚至浮起一丝笑意,却让人愈发察觉到他的冷淡。严柏道:“礼之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应该知道礼之还有两个兄弟,他们都很能gān,能力一点都不亚于当年的我,但是我仍旧打算把家业jiāo给礼之。”
他等待了一阵,见杨坚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下去:“我这三个儿子,只有礼之最像我。无论是作为我的儿子或是我未来的接班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杨先生,我可以直白地说,礼之是我的骄傲。”
杨坚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发现此时的严柏目光分外温和,并非是故作煽情来打动自己。这个认知让杨坚心中无比烦躁,他把手指关节按得劈啪作响,几乎猜得到严柏下句话要说什么。
“杨先生,你和礼之还年轻,很容易把一时的冲动误解为爱情,这我可以理解,我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严柏微微一笑:“但是冲动终究不能维持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被他用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盯着看,杨坚冷笑一声,认真而坚定地反驳:“我和他都不是一时冲动,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还是分得清楚。”
严柏吃了个瘪,面上的笑意有一刹那的凝固,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寒声开口:“不是冲动又怎样?你以为和我说爱情我就会网开一面?”
“为什么不会?”杨坚反问。
严柏轻晃着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说:“因为你们不合适。”他看着杨坚,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不允许我的儿子的伴侣是个男人,还是个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的男人。杨先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有不少人做梦都想把他的女儿塞进严家,这些人的条件都要比你优秀,但我还是没有答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似乎并不想知道杨坚的答案,自顾自地接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