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挣扎的双眼模糊,都动不了一根指头。
走了,彻底的消失在眼前。
门缓缓的关上,对方甚至体贴的为他带上了门。
最后的画面像是倒带一般的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嘴角看不到牙齿的笑容依旧存在,那双眼却guī裂出眷恋而痴迷的目光,然后转头,消失无踪。
雷刚大声的喘息着,脱力的靠在了墙壁上,视野里的天花板又模糊了起来。
遇到气流了吗?
为什么天旋地转的颠簸。
他狠狠的闭上眼,让眼前漆黑一片,努力的清空脑里纷乱的思绪。
其实……这样也好吧?
至少能够给彼此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又,或者是给我?
而且,这种bī迫的手段,这样的语言模式,多么的熟悉啊,那是章四少的语言艺术,不动声色的瓦解对方的防备,直击内心,让人无法不去正视。
或许……打开门后,那个男人就站在门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再次妥协。
不对!
不是这样。
绝对不是这样。
感觉……完全不对。
手指碰上门锁,指尖颤抖了起来。
这是握枪的手,从不曾颤抖。
如果是呢?
你怎么办?
如果不是呢?
你又打算怎么办?
他询问自己,真的做好了和那个男人永远走下去的准备吗?
难道就不能像你一直以来的习惯那样?
忍耐着,等待着。
直到确认无比,直到答案自动浮现,再去执行吗?
无法确定的事情就要反复的证实,无法做出的决定就要在确认后再决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
时间,会给他答案。
他提醒自己,反复的提醒。
心脏被涂抹了浆糊的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忽略里面发出的呜呜声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毅然的拉开了门。
张章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神情平和。
雷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观察着他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在想。
有些失望,或者期待一个悲伤欲绝的张章出现在眼前。
更失望的是,张章从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面对生死的坦然,章四少的存在,让他知道如何规避这些情绪。
“怎么?你比我还难过的样子?”
刚刚坐下,章四少转头看向他,眼睛浅眯着,带着几分慵懒的笑,黑白的眸子看不清边际,所有的情绪都被内敛。
雷刚的手瞬间握住,磨出厚茧的手心隐隐作痛。
“嗯……”章四少挑眉,然后吃吃的笑了,将头偏到了一边,“放心,求爱未遂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后悔了?”
雷刚的视线黏着男人的侧脸,想要收回来,却做不到。
章四少叹了口气,“感情这回事合则聚,不合则分,你要是后悔了可以来找我,我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然后他转头看向自己,一寸寸的打量,从头到脚,“真是可惜了。”
握紧的手又紧了几分,耳朵里嗡嗡作响,雷刚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和溢出口的那句话,“给我点时间。”声音漂浮虚渺的像是从异次元传来。
“嗯。”章四少点头,“好。”然后勾起了嘴角,左边略高于右边,看不见牙齿。
“我睡一会,你也休息一下吧,这里很安全。”章四少这么说着带上了眼罩靠在了椅背上。
雷刚可悲的发现,当这个男人说要休息的时候,一侧的肩膀在不觉间松了下来。
习惯……真的很可怕不是吗?
有一种逃避叫做伪装。
有一种底线叫做自尊。
而最大的伤害是机关算尽的捧上真心,却依旧得不到他。
蒙在眼罩下的眼,沾湿了黑色的绒布,烫得睁不开眼。
64、时机,是魔法
当压抑的情绪达到了极致,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爆发,因为那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张章坐着睡了一觉。
没有梦。
因为他根本没有睡着,只是一动不动僵直的坐着。
他怕自己会做噩梦,会出现抽泣的声音,他不敢让自己睡着。
虽然,睡眠才是抚平情绪的最佳办法。
凌乱的思绪变成了毛线,绕成一团,堵住了五脏六腑,他只想把这些线团扯出去,丢弃。
但是他不能,他必须忍耐着,耐心的清理出来。
一点点,一条条,抽丝剥茧,然后把这些染着血的毛线规整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放好。
黑可可是黑色。
国安局是红色。
而雷刚,五颜六色,纷乱杂陈,断成了一截又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