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能够记住的,也只是这幅不变的画面,变huáng、褪色。
雷刚捏着鼻梁的手指沾了热烫的水,湿滑却又沾粘。
人走了可以再聚,离开了这里,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怕是……今生都回不来了。
雷刚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过去,到了那里,已经是最后一个人。
申沉和简亮一左一右的抱着林峰摇,林峰揉着蹲在脚边的果果头发,而侯晓龙却压着他的脑袋,大白和筒子不远不近的围着林峰。
林峰哭得泪流满面,就像是个孩子。
有人陪着哭,有人安慰着,有人插科打诨的笑。
看着视野里熟悉的面容,脸上的笑和哭是那么的生动鲜明。
雷刚走过去,弯下腰,抹着林峰眼角的泪,笑开了牙齿,“哭够了就去办正事儿吧,以后谁的官儿最大,谁就负责组织聚会。”
林峰点头,没有意外,这个责任肯定是自己扛下了。
侯晓龙狠狠的推了林峰的脑袋一下,笑了起来,“得瑟的,就行你有个好爹,咱们这里的人谁没本事?指不定到最后谁成了将军。”
“先说好啊,疯子回不回来都不重要,但是你们谁要是敢断了联系,老子把侦察兵的本事全用出来也要把人给抓到,什么搬家啊、调职啊不是理由,抓到了就地正法!”
侯晓龙瞪了一圈,“好了,都不准哭了,就以为你们有马尿是不是?多好的事儿啊,他又不是去出牺牲任务,人是为当官铺路去了!来来来,一起来鄙视这个官二代、太子爷。”
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也有个限度,就算大家明知道这是各奔前程,也最多一声苦笑应付了事。
到底一帮人聚到谭国华来找人才散了。
谭国华要和林峰处理一些临时离队的手续问题,忙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夜里林峰没等到吉珠嘎玛归队,于是红着鼻子给雷刚递了一封信,让他转jiāo给人,说是明天一早就离开。
第二天所有人送了林峰,哭的脸上都是泪水却偏偏要亮出牙齿笑,谭国华在车里坐着,边等边抹眼泪,直到时间不够才把林峰给拽上了车,身后呜呜的抽泣声几乎要把人碾碎了一样的不舍。
三年。
一起闯过地狱式的训练,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笑谈人生。
有人为他挡过子弹,有人背着受伤的他满上遍野的跑,有人笑道,我得兄弟也,爱死你了。
共度的时光幸福到人生最美不过如此,却也如浮光掠影般的短暂。
林峰看着车外倒退的景色捂住了眼,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兄弟们,失声痛哭。
夜里,珠子回来,雷刚把信jiāo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关上了门,靠在墙壁默默的守着。
屋里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像是在虚无而无限大的宇宙里漂浮,没有声音、没有空气,不知身在何方。
当他再进屋的时候,吉珠嘎玛躺在chuáng上,从头到脚的捂在被里,蜷成了一团。
睡着了,还是依旧在伤心?
雷刚不知道。
至少有些难关只有自己去扛,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面对的世界。
每个人都是。
林峰走后,队友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悲伤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情绪,暮然回首时,雷刚发现,自己也该走了。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走遍了游隼的每个角落,从宿舍走到模拟训练室再到操场,然后蹲在一棵小树前留下了两个字,游隼。
85、惊喜
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愁云惨淡的游隼基地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章却笑容满面的准备登上回国的飞机。
张章走了,向硕就得留下,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张章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要不你亲我一下?”
“诶!?”向硕挑眉,然后挤眉弄眼的笑道,“亲什么?你突然发现爱的是我了?”
张章失笑,“你说呢?”他把衣领的扣子解开,指着自己的脖子问,“你说要是他看到我脖子上有东西会不会吃醋?”
“废话!”
“那亲一个,总我在这边闹腾多没劲啊,吃了醋说不定上chuáng也能猛一点。”
向硕往后退了一步,把包砸了过去,“妖孽,你巴不得被人压的翻不了身吧?”
“才知道啊。”张章接过包,笑开牙,“来吧,亲爱滴,我早就想试试这个效果了。”
向硕想了想,咬着下唇走了过去,手指轻触张章的脖子,麦色的健康肤色,鲜活温热的触感,这么近距离的闻到张章身上的味道,心里漏跳了一拍,喉结滑动,微微低头,亲吻的前一刻顿住,哑声问道,“我万一硬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