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漕帮的兄弟认出陆铮,立即带着人来见礼,顶着压力将陆铮请上船,按照他的指示一路开往出事的地点。
陆铮屹立在船头,迎着冰冷的河风密切注视着河面,生怕突然看到漂浮物。
“爷,这段河流都打捞过了,隐护卫吩咐大家将范围往下游扩大。”
“嗯。”
那护卫正是之前跟着左邵卿南下的其中一个,二十个护卫最后只剩下了八个,而这八个人每天都备受煎熬,被巨大的愧疚侵蚀着。
陆铮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该领的责罚自然要领,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人,其他事情都可以延后。
船行了半天,两岸越来越凄凉,偶尔才会经过一两个小村庄,每过一处,那护卫都会解释哪些地方仔细找过了。
陆铮总是忍不住想:会不会左邵卿就在其中一家?也许他只是伤的动不了,也许那家人家刚好不知道这个消息……
“爷,小的就是被那个村子的人救起来的,”罗小六指着一处只有十几户的村子说:“据村民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并没有看到三爷。”
陆铮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然后将四周的地形观察了一遍,除了一片浅滩,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会绊住人的地方。
左邵卿当时身上中毒,那种毒他也知道,对性命无碍,但却会使人在三天内无法动弹,试想一下,一个在水里动弹不了的人除了运气好被冲上岸怎么可能还活着?
罗小六急着解释说:“三爷当时已经bī出了部分毒,虽然全身无力,但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铮没有吭声,他当然相信左邵卿不会有事,他摸了摸跳动的胸口,坚信那个人一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的好好的。
在船上呆了三天,依旧没有左邵卿的消息,连罗小六都怀疑三爷是不是被吞进鱼肚子了?否则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左邵卿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被竹板固定着的小腿,也不知道他这条腿会不会被村里那赤脚大夫治歪了。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他甚至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只能成天看着河面发呆,等着河水上涨。
因为他出众的相貌和气质,这里的村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跑到河边偷看他几眼,然后几个人围在一起为左邵卿编造出一段又一段凄美离奇的故事。
林苏每天晚上回来就会把这些故事当笑话说给他听,然后问上一句:“是不是真的?”
左邵卿心想:什么和姑娘私奔结果不慎坠河,什么弄大了姑娘的肚子被对方家人丢进河里,什么上京赶考遇上盗匪,宁死不屈跳河自杀,与真相相比,一个个都太平凡了。
“哎……”夕阳落下山头,最后一缕阳光将西天映照出美轮美奂的霞云,左邵卿撑着拐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回林苏家。
陆铮的耐性随着一天一天的失望而消磨殆尽,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三米之内没人敢站着,因为那qiáng大的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不通畅。
第五天后,陆铮停止了搜索,将自己关在书房半天,然后一封一封信被带了出去。
只要是和沧州河经过的郡县,陆铮一一让人送了信去,以自己私人的名义要求这些郡县出力搜寻左邵卿的下落。
虽然这不合规矩,但看在镇国公的面子上,很少有官府拒绝。
紧接着,一封厚厚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都,仅三天就呈现在战袁锋的御案上。
陆铮的奏折中只写了一件事,那就是请命带水师出征火罗国,并且附上了详细的计划以及此次出征的必要性。
陆铮在奏折中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左邵卿,完全从大央社稷民生的角度出发,以及自己必须出征的决心。
战袁锋看完后一言不发,将奏折传递给各大臣,“说说你们的看法。”
朝中众大臣都已经得知了左邵卿下落不明的消息,但是鲜少人知道罪魁祸首是火罗国,但从陆铮不找人而要找火罗国的麻烦多少能猜到一些。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商首辅,“皇上,臣认为镇国公此举不妥,虽然对方实力不qiáng,但我大央水师才刚建立不久,各方面尚有不足,若是贸然越洋出征,即使胜也是惨胜!”
他相信这一点陆铮不可能不知道,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陆公爷是真的愤怒了,想以此为左邵卿报仇。
有了商显扬带头,其余大臣纷纷附和,大央在水师上砸下了巨额经费,正该是稳步发展的时期,若是此时出征,最后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少之又少,谁都觉得这件事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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