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劝过耿二生几次的顾老三紧紧盯着耿二生满是汗珠子的额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掀开耿二生的衣襟,“不行,二生换人,你身上出汗了,要是在把孩子热到了或是湿到了,孩子落毛病。”
顾老三很清楚不能说二生累了换人,只能拿孩子说,cháo乎乎的胸口让耿二生下意识的反驳顿住了,没等脸上的迟疑退却,一屁股坐在chuáng边的顾老三就被耿大生推开。
“你会哄孩子吗?你会抱孩子吗?老光棍一个”
满头黑线的顾老三看着边说边得意的快速解开衣扣的耿大生,暗暗唾弃好像耿大生不是光棍似的,可此时解开衣扣的耿大生根本没注意抽了嘴角的顾老三,贴到了耿二生身边,“二生,小心点,别冻到孩子。”
小心翼翼抱住好像棉花团似的娃娃,没等外界的寒气侵染到孩子,手脚麻利的耿大生已经把孩子放在了胸口,裹吧裹吧就把衣服拢好,来不及系上衣扣,耿二生快速的把耿大生的衣扣系上。
好像接力赛似的传递做的极其地道,把身边的秦城、全波看的一愣一愣的,扫了一眼发楞的秦城、全波,耿朝福呵呵的笑了,“天娃小时候,这哥俩就是这么带孩子的,不是绑前面就是绑后面。”
“对,农忙时,人家孩子都是绑根绳子栓在家里的炕上,唯独天娃是背在身上的。”
比耿天大十岁的耿顺到现在还记得整个双鸭屯抢收时,唯一背在身上的孩子就是耿天,那时候,到了农忙,谁有功夫看孩子,都是那根绳子往炕上一拴,唯独耿天,老耿家三口是走到哪都带着,轮流抱着或是背着。
虽然也是绑,可耿天的绑却是让所有人羡慕不已,毕竟能把孩子疼到这份上在双鸭屯也是首屈一指。
耿顺的话把屋里的人逗乐了,就连耿天自己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伸出大手,揉了揉耿天乱糟糟的发丝,顾伟眼底闪过一丝温情。
一直以来都知道耿天在家受宠,但是顾伟没想到耿天竟然被宠到如此地步,想到小小的耿天会被耿大生、耿二生从小背着抱着,不知道为什么,顾伟的目光落在了被耿大生裹在怀里的小宝宝。
嘴角再次上扬的顾伟心底暗暗升起一丝期待,不再是单纯的为了耿天为了老耿家找根独苗的心渐渐分出一份给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晚上八点,打发顾老三等人回去,留下的顾伟、耿天、耿大生和说什么也不离开的耿朝福留在了医院,惦记年岁已高的耿朝福,特意找了熟人的顾伟在本就是单人病房的小房间又按了张行军chuáng。
到了晚上十点,熬不住的耿朝福裹着大棉袄睡了过去,临睡前,一遍遍叮嘱三人惊醒点的耿朝福闭上了已经有了血丝的双眼。
给耿大生身后塞了被子又塞了枕头的顾伟搂着耿天歪在了唯一的沙发上,好像刚刚睡去,耿大生的呼声响起。
焦急的呼声刚刚入耳,顾伟一下子蹦起来,“大伯。”快步走到耿大生身边,仅仅一眼,顾伟的心咯噔一下,真是害怕啥来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孩子满脸cháo红,嘤嘤的哭声细微的不仔细听就会忽略掉。
不等耿大生开口,转身就跑的顾伟冲向了医生值班室,咚咚咚的砸门声叫醒了同样不敢离开的邢医生,第一时间打开房门,“发烧了?”
冲口而出的询问,沉着脸的顾伟点点头,没有多说,直接绕到护士站的邢医生甚至连医嘱都没来得及下,快速的药名jiāo代给护士。
很快,闪烁着寒光的针头再次扎进孩子的头皮,披着外衣的耿朝福更是坐在了耿大生身边,粗糙的大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娃子,你可争气啊,争气太爷爷带你回家…”
一遍遍的呢喃中,好像熬灯油似的苦熬着,到了早晨六点,孩子的温度才微微降下一些,这对于不足月的孩子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仅仅一个晚上,本就不大的孩子小脸白的好像屋外飘dàng的雪花,透明的让人狠狠揪着心。就连仅有一次的喂奶也在喝下不足十分钟喷she出来。吃不下又不退烧,这不单单让耿天等人心底充满了不安,就连邢医生心底都打起了鼓。
而到了早晨七点,看到依然没有退烧的孩子和神情憔悴的耿朝福、耿天,紧绷五官的顾伟坐不住了,转了半天,大步走出房门的顾伟拨通了张景的电话号码,把孩子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紧缩眉心连脸都没洗的张景让顾伟把电话jiāo给医生。
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允许多想的邢医生接过电话把用药和孩子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一个个药名从张景口中吐出,拿着笔快速记下几种药的搭配后,把电话扔给顾伟的邢医生跑回值班室,拿起电话拨通药局,当确认张景所说的药品齐全时,狠狠砸了下桌面的邢医生jiāo代护士赶紧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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