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修无言地望着对方依旧挺拔的背影离去,眉头一皱,怒气勃发地冲进书房的大门。
“阿焰!”林哲心中劝不住,暗地里叹口气,只好gān自己的活去了。
书桌后的老者正在打电话,骤然就听见“砰”的一下踹门声,紧接着是宝贝儿子口气不善的怒吼:“臭老头!”
林陌西稍稍回神,把听筒放在一旁,瞥他一眼,缓缓将手仗捡起来,皱眉说:“瞎嚷嚷什么?”
“你欺负容涧了?”林焰修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林家老头哭笑不得:“我欺负他?”他沉默一下,摇了摇头,迟疑地说,“只是因为跟他父亲的恩怨牵连到他...”
“你的那些破事我不想知道。”林焰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也拒绝别人替我做决定,不管是你还是容涧。”
林陌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脸色一沉:“年轻人可以冲动一时,不可以冲动一世!”
父子两人难得同样严肃地遥遥对视,林焰修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面容沉淡,既没有咆哮,也没有戏谑,只是平静地说:“我27了,已经不是年轻人了,父亲。”
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林陌西望着他有些发怔。
“我独自回国创立OP,就是想告诉你,告诉家族,我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不用靠家族我也可以独立养活我自己,生活的很好。”
“我有权利追求我想追求的一切,我有权利掌控我自己的人生。”
林焰修放下双手,直视父亲沧桑的双眼,缓缓地说:“我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我...喜欢那么一个人,他个性很烂,嘴巴很坏,爱偷懒,爱懒chuáng,闷骚又冷淡,又穷又没品位...哪里都不好,真是个混蛋!”
他骂着骂着忽而笑起来:“他什么都讨厌,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我大概有病...”林焰修瞥了瞥嘴,语气有着自嘲地不屑:“无可救药。”
“你们认为我是冲动也好,头脑发热也罢,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算全世界都反对又怎么样?关他们屁事!”
“你是我父亲,我尊重你,所以才跟你解释。”
“我会为我的言行负责,现在做下的决定,不管以后背弃也好,幸福也罢,我已经做好了承受那种结局的准备,这是我自己的路,没有人能替我走。”
林焰修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是容涧不在场,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坦白。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现在轻易地放弃他,我一定会后悔!”
这番话的余音还在安静的书房里回dàng,林陌西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的震撼和悸动,翻腾汹涌,简直无可言说。
阿焰竟然和容涧那小子说了一样的话...
林陌西按住自己渐渐发热的眼睛,默然无语。
在一起真的那么难吗?
无非是受不住挫折,经不起苦难,消磨了勇气,忘记了誓言。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要是有阿焰一半的勇气和决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呵呵...”林陌西缓慢地站起身,将一半的重量给手杖支撑住,“阿焰,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你们要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给老头我看!”
“千万别给我嘲笑你们的机会!”
林焰修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哼了一声:“才不会呢,死老头!”
夜已转深。
洛杉矶街头的霓虹灯带着长远的光带绵延至远方。
容涧走在通往选手村的人行道上,周围有美国人三三两两的经过,偶尔对他这个东方人投去一抹好奇的眼光。
街上繁华而热闹,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们。
而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外来者,只有影子与他相互作伴,与周遭全然的格格不入。
容涧在十字路口的路灯下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
他这几年来极少抽烟,尼古丁的味道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
夜风chuī在他脸上,他揉了把脸,揉起细小的纹路。
他曾想象过无数的可能,却独独想不到竟会是这样。
躺在病chuáng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想必是后悔的...容涧想着,可是他后悔的是什么呢?是自甘堕落,还是抛弃妻儿,抑或是...后悔爱上林陌西?
可惜这个疑问已经永远被父亲带入坟墓之中,再也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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