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逸松的脸上怔忪了一瞬,那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可以说是软弱的表情了,但它立即就消失了,要不是萧宁惯于察言观色又全副jīng力都放在这个老人家身上,他都会遗漏这个表情。
单逸松道,“年轻人,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我知道,单先生。”萧宁斟酌着道,“非常抱歉,我并不是想要冒犯你。如果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无疑是太傲慢了,我唯一可以了解到的是海鸣他很重视家人,但是他没有对我详细讲述自己家庭的事,所以我才对你刚才的问题感到十分的意外。”
单逸松慢慢道,“我对你花哨的说法不感兴趣,我只想听实话。”
这个看不出是个老人的老人,背挺得很直,高高在上全权在握的样子让萧宁也不得不正襟危坐,他仔细思量着单逸松的话,却莫名生起一股气愤。
并不是为自己被像个犯人一样的审问,而是为了单海鸣。
毕竟就算再愚钝的人,对于整件事也可以有了一两分推测,再说萧宁从来都是个会多想的人,单海鸿针对单海鸣的矛盾难道单逸松看不到吗?自己什么都不做,反而来对他发问。他就不想想单海鸣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宁说出口的话就有了几分不像自己的咄咄bī人,“你一开始就为我定了性,我想除了你想听的话之外我说不出任何‘实话’。”
“我以为你可以更客气一点。”单逸松微微眯了眯眼睛,对萧宁的估量非常严厉,“这是在我家里,你想被请出去吗?”
萧宁道,“当然不想,单先生。”
“很好。”单逸松问,“那告诉我,我儿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陪他来演这么一场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单海鸣轻而易举出了柜,因为单逸松压根儿不信?
萧宁霎时觉得自己责任重了几分,抿了抿唇,“单先生,你是觉得我们是在演戏,还是希望我们在演戏?”
单逸松久久地看着他,好像要用目光解剖他的表情。末了,单逸松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股凌厉的气势悄然褪去,“你知道海鸣以前的事吗?”
萧宁稍一沉吟,“略知一二。”
单逸松问,“那你怎么想的?”
萧宁这下真的迟疑了,这让他怎么说?年少轻狂?人不傻bī枉少年?
最后,他道,“事出有因?”
单逸松睁开眼,“他什么都没告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是一对恋人?”
“也许是……”萧宁入戏地苦笑道,“他还不认为我足以和他分担这一切吧。不瞒你说,我和他认识时间没有长到我们俩互相坦白不太开心的过去,除了他告诉我的那些,我对他的事情都只还是推测而已。”
这解释很完美。
单逸松点头,承认道,“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这一点诚实和踏实获得了单逸松的一些信任,他说话不再这么饶不得人,“海鸣他真的喜欢男人?”
他的神色有点迟钝的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甚至站了起来,在书桌后走了两步,萧宁的视线一路追随着他,知道估计在他们的谈话之后,父子之间会有另一场谈话了。
这样也好,喜欢同性在家里人这边都不好走,能解决就解决了吧。这样就算单海鸣和他“分手”之后也能自由选择男性了。
单逸松绕回来,稍稍纠结慢慢变成了某种决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宁,“你们jiāo往多久了?”
萧宁一怔,单海鸣没和他对过台词。
可能是他太相信单海鸣了,居然连台词都没想过和单海鸣对一次。
心里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萧宁稍稍皱眉,单逸松既然当初都没相信单海鸣是个gay,可能……也没问这茬?
最后,他硬着头皮道,“我们认识那天晚上,两人都喝了点酒,然后……海鸣在我家里住了一晚上。”
这话并不算回答,却暗示性qiáng烈,留下了非常丰富的想象空间,够听的人自行解读了。本不该在人家长面前说这种话,但这是最安全的说法。
单逸松放在椅背上的手握紧,“简直胡闹!”
他看向萧宁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海鸿说你在日华上班,你是知道海鸣是谁才故意接近他的吗?”
萧宁:“……”
这话问得萧宁很是出戏,这是他平日里想都没想过的事,所以单逸松话里的逻辑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一时觉得有几分新奇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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