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激情说出来的话,凌迟着两个人的心脏,冯锡气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把清境压在那里,一向怕痛又软弱的清境,此时觉得自己要完全呼吸不过来被窒息而死,但是,他却不知道是痛得太尖锐反而绷断了神经不怕了,或者是将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所有的执拗都用在这一时,他对着冯锡,没有意识求饶,就那么狠狠地和他对视。
冯锡看到他脸色越来越红,眼神都要涣散了,才反应过来,吓到了一般猛然将清境放开,清境被他一放开,就蜷缩起身子,猛咳起来。
冯锡无法将内心的狂bào发泄在清境身上,一向能够控制自己的他突然发疯一般,伸手就将chuáng头柜上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古典陶瓷的台灯在木制地板上摔碎,哗啦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所有理智的神经在这一刻都断掉了,像一只渴血的怪shòu,只剩下破坏的欲望,奢华的房间里,水晶座钟也随着在地上摔碎了,桌子被一下子蹬过去和沙发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音,落地台灯也被他抓起来摔到墙上,一阵电光闪过之后才是哗啦啦的声音,连穿衣镜也被朝墙上摔过去……
房间里只有从落地窗映照进来的光晕,然后就是寂静之中的各种东西碰撞被砸碎的声音,清境躺在chuáng上,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身上盖着被子,一阵心惊肉跳,但是这种心惊肉跳又像是被压抑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中,无论如何挣脱不掉这种极其压抑的范围,这让他像是把呼吸也摒起来了。
似乎是过了无限长的时间,又像只是短暂的几秒钟,房间里恢复了彻底的寂静,清境在昏暗的光线里,似乎看到了一切尘埃落定,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难受得像是有铺天盖地的疼痛向他涌来,他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却没有一点声音,眼泪从热变冷,湿润了脸颊和鬓发,冷冰冰地,似乎整个身体都变得冰冷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在黑暗里站在那里的冯锡。
冯锡直直站在那里,毫无声息,好像他只是一块石头,从亘古一直站到了现在,也要站到久远的未来去,他没有感情,不会快乐,也不会悲伤。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冯锡才有了一点动静,他慢慢地踩着一室láng藉走出了房间,房间门被打开的噔的一点声音,是这个世界里的唯一的一点声音,从门往房间里she进了光亮,在那一瞬间清境朦胧的视线似乎看到冯锡脸上也满是泪水,但是,那只是一瞬,房间门又关上了,冯锡消失在门外,光线也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这下真的只剩下寂静了,还有他清境自己。
清境这才渐渐发出了一点声音来,从无声的流泪变成了抽泣,将身体蜷缩在被子里,那么冷,那么冷。
这下,和冯锡是彻底完了,彻底完了。
清境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还会在未来,遇到一个人,像冯锡一般爱他,而他也同样爱着的人吗?
清境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是知道,他枕着的枕头湿掉了,他轻轻地打嗝,jīng神亢奋又似乎很茫然,这个世界对他没有了什么新奇,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索,所以只是呆在原地,不愿意再踏出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在chuáng上躺了多久,只是看到黑暗的夜空,慢慢地开始变亮了,渐渐地更亮起来,在太阳要升起来之前,他从chuáng上坐起身来,手腕因为被冯锡箍住过,此时痛得让他无法支撑身体,眼睛哭了一夜,以至于看什么东西都有点模糊,而且眼睛也gān涩疼痛得厉害。
他望着这个房间,到处都是一片láng藉,碎玻璃,碎瓷片,椅子沙发都倒了,这里像是一个废墟,除了一张chuáng是好的。
清境默默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在地上找不到一个可以下脚的地方,将摆放规整的拖鞋里面的碎瓷片倒掉,他穿上拖鞋起chuáng,身上只穿着一件柔软的丝质睡袍,他到处找自己的衣服,没有找到,又去洗手间看,里面也没有,去打开衣柜,里面也没有他要穿的衣服,只有冯锡的几套衣服。
他愣愣站在那里发呆,脑子变得非常钝,像是什么也无法思考,好半天,才走到门口去开了门,外面是一间客厅,客厅左边是饭厅,一切都非常整洁,和卧室里像是天地两极。
清境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一切,像是看着不明白的一切,茫然而恍惚,好像冯锡还坐在餐桌边,会回过头来对他说,“快过来吃饭。”
而这时候也的确是响起了声音,“小公子,你醒了吗?”
清境愣愣看向冯锡的这个保镖,这才好像是第一次认真端详他一般地看了好长时间,而他也的确是第一次才认真注意这个人,发现他长得高大而英俊,因为沉默而没有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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