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在底下插嘴:“老师,范围什么时候给啊?”
窦寻用茶水润了润不适应长时间说话的喉咙:“提前一个礼拜——早给你们也没有意义。”
底下学生哄笑,纷纷露出“老师你很懂”的表情。
不知道徐总看见了,会不会顿足捶胸,恨不能晚生十年。
窦寻终于学会了原谅笨蛋,跟充满了稀泥和犬儒主义的世界和平共处,也渐渐不再把自己的标准qiáng加在别人头上。
徐西临知道学生不好教,掐着他下课的时间,跟下课铃同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窦寻打开一看,没来得及走出教室就让他逗乐了。
徐西临做了个包子,不知道用的什么面,黑黢黢的,捏成猪脸,旁边放了个宋连元对比,问窦寻:“像不像?”
窦寻故意没理他。
三分钟以后,徐西临撩闲的信息又来了。
他在猪脸包子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蜡烛,留言:“正在做法事,请大老板快点滚蛋。”
窦寻还没来得及回,徐西临问:“等他滚蛋,我能去找你吗?”
发完这一条,徐西临就不打扰了,静静地等着。
他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有花花草草围着他转的份,即便是跟窦寻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也从来是他决定。
而今他发现,等待原来这么讨厌,像一只悬在头顶的鞋,人在下面得眼巴巴地等着它往下落。
手机一震他就神经过敏,头一次这么烦那些没完没了的广告垃圾短信。
窦寻总算回了。
徐西临一口气屏住,卡在喉咙里。
继而看见窦寻说:“你不忙的话就来吧。”
那口气这才顺畅地吐出来。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宋连元说得有道理,这都是病。
在徐西临日复一日的诅咒下,宋黑脸总算在开chūn的时候滚回南方总部了,徐西临把那碍眼的两口子送走,一分钟没耽误,转身就跑。
当天晚上窦寻下班,就在自己家门口捡了个活物。
第63章 出柜
窦寻背后是一大片还在灿烂的夕阳,看看楼下熟悉的车,又看看趴在车顶上戴着副墨镜冲他笑的人,脱口说:“你不是……”
起码得晚上九点多才能下班吗?
后面半句被窦寻用了全身的理智咽回去了,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怎么知道人家几点下班的问题。他拖着条长长的影子,有点僵硬地戳在那。
“不是什么?”徐西临听他话说一半,奇怪地看了窦寻一眼,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
“……不是日理万机么?”窦寻注视着他,想把他脸上那碍事的墨镜拽下来,故作镇定地损了他一句,“怎么这么早来了,今天不用上朝?”
“今天辽国黑脸大野驴退还非法占地,举国欢庆,罢朝一日。”徐西临冲他招招手,“快来,老成给你拿了一盆兰花,让我给你带过来。”
老成的烤串店倒了,但他一直拿当年给“姥爷”烤串店打过本金的老同学当股东,虽然生意不景气,分红是没有了,但一年四季的花去他那里可以随便拿。当年的大股东徐西临就从来不跟他客气,逢年过节需要给客户送花就从他那提,二股东却连片叶子都没摸过,总找不着孝敬的机会。
除了老成的花,徐西临这个丧权rǔ国的儿皇帝还跟上供一样拿来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其中甚至包括了两个沙发靠垫——上次给窦寻搬家的时候忘了买靠垫,他足足惦记了一个月。
两个人十分费劲地把东西搬回了窦寻的租屋,换鞋的小玄关都放不下了。
“花放哪里?”徐西临问,“卧室吗?”
窦寻激灵一下,他卧室里其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有一堆书——窦寻他们寝室“二哥”毕业以后叛变革命,在家悬梁苦读一年,考了隔壁学校的研,还转了专业,现在奋斗争取留校。窦寻这一阵子周末没事的时候就去人家那边蹭饭吃,远远地看一眼在那里“读书”的徐西临,本来想得好好的,比如装作偶然撞见跟他待一会。
结果窦寻发现徐西临此人大概这辈子不知道什么叫“独处”!
小时候读书,这货身边就要跟一大堆狐朋狗友,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瞎玩,成绩一塌糊涂。
等到长大花了血本又读书,他身边还是要跟一大帮莫名其妙的人,只是把“打篮球”的日常活动换成了“一起吃饭”和“换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