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无所知了。
真的一无所知了。
他的眼前是黑色的,记忆也是如此。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白色的。
白色的天花板。
“唔?”宋风时有些头痛,揉了揉额角,“怎么了?”
昨晚——昨晚喝酒——遇见了金兰殊?
想到金兰殊,宋风时立即清醒不少,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陈设,便发现自己应该是睡在酒店了。
他转过脸,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了——眼前是黑乌乌的——金兰殊的后脑勺。
金兰殊裹在了被子里,露出了半截结实的肩膀,底下也露出了两条健壮的大长腿。
“唔?”宋风时惊愕,“他为什么裸睡?”
宋风时低头看看自己,更是非常震惊:“怎么我也在裸睡?”
这不对!
这不对啊!
宋风时掀了掀被子,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啊,伤风败俗!
我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惊愕褪去后,宋风时心中又涌起隐秘的窃喜——我对兰殊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该不会是我干了他吧?
宋风时坐了起来,却发现腰肢酸软、双腿之间有可疑的痕迹——不对啊?
难道——
宋风时目瞪口呆——是我被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宋风时不记得任何“伤风败俗”的细节,更过分的是,他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逃离那个酒店的。
明明是“被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却如同一个罪犯小偷,蹑手蹑脚地捡衣服、穿衣服,灰头土脸地溜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酒店偷情的奸夫。
呜呼哀哉!
这算什么事儿啊?
然而,理智还是战胜一切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他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的失足少女那样呼天抢地、大骂对方人渣。
“说不定是我先动的手呢?”冷静下来的宋风时甚至这么推测,“毕竟金兰殊那么臭屁,从前就已经不大看得上我的样子,现在的他更是什么燕瘦环肥的没有,非要来坑我?岂不是脑子瓦特了?”
这么想着,宋风时还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了。
“好可惜,”宋风时摇摇头,“居然忘了所有事情!”
忘了,就约等于没有发生过啊。
宋风时惋惜万分,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都没有了!
宋风时冷静分析之后,甚至有余力在电梯里给店员组成的群发消息:“今天起来有些感冒,晚点来上班,你们要好好工作。”
店员们都关心地问宋风时怎么了。
宋风时也回答不上来,毕竟“偶遇了可望不可即的男神并与之春风一度然而重要细节全部忘光”这种事和谁都不好说、和谁说都不好使。
只得烂在肚子里。
希望有天能够运,做春梦时能够忆起细节。
宋风时在家里歇了半天,还是不放心店里的生意,便换上衣服上班去了。
春梦了无痕,都是云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每个月的卡债该来就要来。
宋风时强迫自己将这次偶遇抛之脑后,再次将专注力用在工作当中。
宝梵琉的生意越来越差了。
宋风时也开始考虑要不要跳槽去别的店。
但要跳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现在普遍生意都不好做。他没有别的工作经验,只会这个。更何况,他从毕业起就在这儿工作,和这个店、这个品牌以及这些店员都有了感情,说走就走的话,还是不太放得下。
当然,比起跳槽,说不定被裁员来来得更快。
当大区经理要求集合所有门店店长开会的时候,气氛更加高压。
大家都想着,是不是要裁员了?还是逼我们辞职?
又有相熟的店长笑问宋风时:“你业绩那么好,应该不怕吧?说不定已经找好下家了呢?”
对于这种几乎赤裸的“试探”,宋风时也是没什么好回应的,笑着打太极:“我的业绩哪够你们好,真的识得开玩笑!”
另一个店长却笑说:“你才是开玩笑吧?唉,看来你这么淡定,是不怕被裁员的了!”
宋风时依然笑答:“当然不怕啦,裁员有钱赔的嘛!”
大家便笑笑过去了。
不想会议一开,大区经理直接宣布,宝梵琉要被夔龙集团收购了。
众人大惊失色。
“真的假的?”
其实也有听闻风声,商业杂志也天天在写,可是真的宣布发生的时候,大家还是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大区经理便严肃地说:“这个消息过几天就会正式宣布了,现在只是先通知你们,公司的政策会发生变化。”
“什么变化啊?”店长们问道。
经理便回答:“公司的CEO将会变更为业内出了名‘无情无义’的金兰殊。金先生已经说明了,觉得门店开太多,说在他出任CEO之后,每个季度都实行业绩考核,别的都不讲,单纯用销量说话,末位淘汰!”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宋风时也是一脸震惊的。
不是因为“末位淘汰制”——他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
在“金兰殊”这三个字出现之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金兰殊这三个字就是一道雷,炸得他耳朵暂时性失聪,十分钟后才恢复正常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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