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金兰殊发了一条信息:“希望我们能够公私分明,如果不能的话,我会主动辞职,不会让你难堪。”
过了几分钟,金兰殊回复:“你是铁了心要分手了,对吗?”
宋风时看着“分手”两个字,只觉双眼刺痛,可仍然僵硬着回复:“是的。”
金兰殊回复:“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我不会勉强。”
这句话出现在屏幕上时,简直像刀子一样锥心。
宋风时深呼吸了好几个轮回,才终于从溺水般的窒息感中挣脱。
这一天之内,宋风时已经讲了不下一次的“分手”,却都毫无实感。直到金兰殊回了这句话,宋风时才终于明白:真的完了。
翌日,宋风时回到了办公室,看到了的金兰殊是比以往更高傲的。
如果说,昨天他见识了一个狼狈、愚蠢又无力的金兰殊,那么今天这个,就是那个他最熟悉又陌生的金兰殊了。非常高傲,又美丽,对人爱答不理,叫人高攀不起。
宋风时拿着方案书到了金兰殊的办公室。
金兰殊接过来,圈了几个地方,便丢回去:“希望你用用脑子。”
宋风时一愣。
在工作以来,宋风时从未受过金兰殊这样的脸色。
宋风时心想:他是小心眼么?
可当宋风时在总裁办公室附近徘徊几圈,却发现,金兰殊并没有小心眼。
无论是谁,只要给的方案不让人满意,金兰殊都是这个态度的。
“你有脑子还不用?是准备保持完整捐给慈善机构吧?”这是金兰殊对曹大头说的。
“这个方案是不是你喝醉了写的?”这是金兰殊对赵妮可说的——因为赵妮可是女生,所以金兰殊说得还比较客气呢。
总之,金兰殊一贯对方案要求严格,从来对下属讲话刻薄。
现在,既然宋风时要求“公私分明”,那金兰殊也对他“一视同仁”。
办公室里的大家也感觉到了二人空气间的冰冷,但是也没有人胆敢询问。
到了会议的时候,宋风时竟然不敢像以往那样畅所欲言了。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着首先开哪个门店,他也不敢发表议论。
曹大头说:“还用说吗?当然去巴黎!巴黎是时尚之都!”
“巴黎竞争激烈,而且人生地不熟的。”瑞克摇头。
“对啊,我们这个是国风品牌,当然是先在东亚文化区站稳脚跟。我建议先去东南亚开店。成本也低。”
“那可不一定,做品牌不去巴黎开店吗?巴黎对时尚的包容力其实很强。”
“我觉得要去消费力比较强的地方开店,毕竟我们品牌的定价不低。”
“那你就是觉得应该去巴黎?”
“不是的,和我们有文化认同感的发达地区不是有很多吗?日本啊新加坡都可以考虑。”
“你知道日本的市场多么排外吗?”
大家激烈地讨论着,金兰殊一如既往地沉默。
而宋风时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发表意见。
倒是金兰殊提了一句:“小宋,你的意见呢?”
这句话,语气很淡,就像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发言,所以才问的一样。
宋风时干咳两声,说:“我觉得可以考虑迪拜。迪拜的市场包容力很强,而且消费水平也高。再说了,那儿游客消费为主,我们也可以收集销售数据,看看各个国家消费者的偏好,为我们以后做各国的品牌推广策略奠定数据基础。”
金兰殊点头,说:“这个可以。那么项目就交给你了。”
宋风时一怔,没想到上午还骂自己不动脑子的老板下午就对他委以重任。
可是,当他回过神来想,这儿每个员工不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会议上的每一个总监都经常是上午因为一个工作纰漏被金兰殊骂了一通,下午就因为KPI而被加工资。
金兰殊确实像宋风时要求的那样,做到了“公私分明”。倒是宋风时,自认为心中有所偏颇,患得患失了。
“这样可不行啊。”宋风时觉得自己亟需调整心态,把自己放回到普通员工的位置上。实话说,如果老板不是金兰殊的话,宋风时肯定不会因为被骂了一句就如临大敌,话都不敢说了。
“是我自己公私不分了。”宋风时一边自省,一边在公司加班,算作补偿。
金兰殊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宋风时仍在加班,但也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宋风时则自顾自地修改方案,争取下次去总裁办“面圣”的时候不会被骂。
宋风时工作到了十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屏幕上一闪,出现了一条信息:“刘易斯:我刚刚经过你公司楼下,看到还亮着灯,是你还在工作吧?”
宋风时有些惊讶,回复:“你怎么知道是我?”
刘易斯回复:“因为失恋的人比较爱加班。”
宋风时非常惊讶,刘易斯怎么知道我失恋?
可是,宋风时转念一想,自己把社交圈上的状态改成了“等待爱情”,可能是这个给了刘易斯想法吧。
刘易斯确实是因为这个状态的变化而知道宋风时恢复单身了的。他想着,之前知道宋风时有对象,自然不会横插一脚。现在宋风时是单身汉了,他再去追求也是无可厚非的。因此,他今天恰好路过“云想”,怀着碰运气的心态,把车子停在了楼下,发了这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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