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刘易斯和宋风时真的是清白的,那可怎么办呢?”嘉虞也有些拿不准地请教母亲。
嘉太太便说:“人心最怕的就是‘猜疑’。那你起码要在他们心里种颗‘猜疑’的种子,再定期浇浇水、松松土的,总是能长出来的。就算不是参天大树,能是个花花草草的,也够他宋风时这个小男人吃一壶的了。”
嘉太太身处风月场多年,见的事太多。她早已认定了宋风时是个“小男人”,而金兰殊则是“大男人”。小男人就是要做小伏低的伺候着,成全金兰殊“大男人”的体面。要是金兰殊的体面受损,一定会将宋风时弃如敝履的。
嘉太太却没有继续说金兰殊相关的事宜了,只是话锋一转:“但是,他和宋风时不成了,也不一定就能看上你了。这种男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一根沾了蜂蜜的棍子,多少蜂啊、蝶啊、蚂蚁啊都要往他那儿拼命钻的。你别以为挤下去一个宋风时,他就是你的了!”
“啊?”嘉虞被老妈说得心里直打鼓的,“那、那可怎么办?照您这么说,我还费这力气干什么?”
“啧,这你就不懂了!起码你先占一个坑位,能挤下去一个是一个,天长日久的,轮都会轮到你吧!”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占一个坑位!
嘉虞便跑到去金兰殊跟前去,再次恳求,只说:“我以后必定认真工作,再也不搬弄是非了!你就原谅我吧!你让我在你身边工作,我什么都不要求的,我只要有个椅子坐坐,那就可以了!”
金兰殊断然说道:“我办公室的椅子很贵的。”
嘉虞又装可怜:“我知道你一定恼我。但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自私,是因为我喜欢你呀!你就算不选择一个一心一意喜欢你的人,也别赶走他啊!难道你就不能容忍一片真心吗?我也不知自己哪样比不上别人……”
金兰殊感到好笑,冷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哪样比得上别人?”
“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嘉虞咽了咽唾沫,睁着眼睛,十分诚恳一样,“我最需要你!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了!”
“这个我相信。”金兰殊说,“你的处境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嘉虞的眼睛蓄了泪水,“你既然知道我那么需要你……”
“可是,这不是你的优势,”金兰殊说,“是我的优势。”
嘉虞一怔。
“你不是商科硕士吗?这你都不知道,当你把我说得这么不可或缺的时候,你基本就没有任何的议价能力了。”金兰殊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像是一个严肃的老师在讲课一样。
这也是金兰殊的做人准则。
显得不可或缺,方能有议价能力。
嘉虞在金兰殊眼中显然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说,嘉虞在金兰殊眼中真是平平常常,因此,嘉虞的恳求在金兰殊听来也是飘风过耳的。
吴郡这边的工作事务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一班人马也准备回程事宜了。
贾克琳和宋风时是两个闲人,知道要回去了,便一起去逛逛街、买点手信回去带给同事。他们到了当地一条手工饰品街,去挑选合适的伴手礼。
街道狭窄,摊位凌乱,骤看也是挺没章法的。货摊太多,因此商品的货色也是良莠不齐,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义务批发的廉价货,也有颇富独到风情的工艺品。贾克琳和宋风时也挑得眼花缭乱的。
二人在摊贩间看来看去,举棋不定的时候,贾克琳忽然抬头,指着不远处,对宋风时说:“小宋,你瞧,那个是金总么?他身边怎么有个大帅哥呀?”
宋风时原本还醉心于手工艺品的,一听见金兰殊身边有个大帅哥,就啥也顾不上了,丢开了手里的艺术品,就睁大眼睛望过去,脸色忽然变得古怪。
“怎么了?”贾克琳说。
“那个好像是上苑春的老总。”宋风时说,“两个大老板呢。”
“真的假的?两个百亿阔佬逛小商品批发一条街哦?”贾克琳还真的搞不懂了,“这是什么名堂?”
“可能是……采风吧。”宋风时拉着贾克琳,说,“我们走吧……逛街碰着老板了,好没意思。”
贾克琳想着也是,便跟宋风时默默走开了。
其实是丝绸展要结束了,展会方牵头各位老板一起开了个会,吃了顿饭。饭后,金兰殊和刘易斯就一起离场。刘易斯对传统工艺很有兴趣,说要看看这条街,金兰殊说:“我也是很文艺的,一起看看呗。”
二人闲逛着,金兰殊看刘易斯确实不是眼皮子浅的傻子。刘易斯还是很火眼金睛的,什么货是好的、是坏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想必是在这方面下过苦功的,也一定被骗过不少钱,才长出来的记性。
金兰殊又想:像刘易斯这样的家世,被骗过多少钱都不肉疼的,就当交学费,很轻松吧。
刘易斯驻足在一个小摊子面前,拿起了一件刺绣荷包,笑着说:“这个好看!你看……我都没见过这样的纹样呢!针法也好,许多我们看过的展品都比不上呢。你说是么?”
金兰殊瞥了一眼,说:“嗯,还行吧。”
那摊贩一听见刘易斯对荷包大加称赞、又见刘易斯身光颈靓的,一看就是知道是“水鱼”,可以宰的。摊贩便笑着说:“真的啊!这个荷包真的是好货色!您的眼光太独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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