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好了。”他居然还辩解。
“好了就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去上班了还是去混社会了啊?”哪有正常上班儿经常被刀子砍的?
他走近了,扳着我肩膀让我看着他,说到:“安然,我曾经发誓我一定不会去做违法的事,一定清清白白回来接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记得,所以,你放心吧,我没去混社会,我真的就是在一家建材公司做事,只不过我的工作有点危险。建材砂石料,基本上都是被黑社会垄断的一行,我们公司是正经的公司,做这个难免会触及到黑社会的利益,所以,我们这群人经常会跟那些混混们发生一些械斗。说起来我们也算正当防卫。”
“你就防卫成这个样子?”我摸着他肩头那道伤,心想,这要是再深点估计膀子就卸下来了。
“安然,我不瞒你,离开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么死在外面,要么回来接你离开。那时候确实比较危险,每次我出车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以至于不敢给你消息,更不敢跟你联系,我怕万一我出事了,你知道会受不了,还不如一直没消息。”
暮雨做事的决绝让我不由的后怕,“你也知道我受不了,就不能gān点不危险的活儿吗?非要这样才有出路吗?”
他把我搂进怀里,光luǒ的身体贴紧了,在我耳边说道:“我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学历,没有关系,懂的东西又不多,机会对于我而言,本来就少得可怜。而且,我还赶时间,因为你在等我,我不能为了求稳妥让你等上十年二十年。刚说了,我的底线是不去犯法,除此之外,任何能快速挣钱的方式我都愿意试试,而我选的这个,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快的捷径。”
所以,这是答案吗?之所以人间蒸发、音讯全无,其实是随时准备真有那么一天,永远消失不见。所以,有谁敢说自己最艰辛?他用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来给我这个解释,让我看到,自从俩人失散之后,他是怎么艰难却坚定地走回我身边。所以,有谁是容易的?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却终于发现这世界上有种互动叫做以伤止伤。是的,用我为你吃的苦,解你为我吃的苦。
“没事了,安然,现在已经不会有那种危险了……”暮雨抚着我的肩胛骨轻轻安慰着,叹息着,“只是,我还是用了太长时间,让我的安然等了太久,人都瘦成这个样子。”
☆、一一七
热水哗哗地流淌下来,浴室很快白气蒸腾。
我边给暮雨打着香皂,边细细数着他身前身后的伤,忍不住念叨,“我这几年安安稳稳的,胖了瘦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再看看你,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搞得这么……这么破破烂烂的回来,过得什么日子啊你?”听着我的数落他也不回话,乖乖地由着我将他身上的伤疤研究个遍。
“这是伤在身上,要是伤在脸上可怎么办,挺好的一张脸……”
这句话刚说完,手就被那个人抓住了,“安然,其实……脸也算伤了。”
“啊?”我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脸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伤,确切地说连个痘印都没有。比原来还要健康光洁的皮肤,加上湿漉漉的眉眼,透着硬朗和诱惑。
他低了头,把额前稍长的头发拨到一边。一小截疤痕自发际爬出,不长,之前被头发完全挡了。这疤的颜色已经不深,想来该是很久之前的伤。我抬手摸了摸,还没来得及唠叨,猛地呼吸一滞。我发现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这只是一条大伤疤的尾巴,自他头发里面延伸出来,而真正的伤其实趴在他被头发掩盖的头皮上,我沿着那不同于其他皮肤触感的疤痕慢慢摸索着,足足有中指长短的一条。那是脑袋啊!他是有多命大!
“怎么弄的?”我颤巍巍地问。
“有一次出车到M市,被当地地头蛇截了。我们人不多,打架落了下风,我帮一个哥们儿挡了一下,也没看清是什么打的。他们下手都够狠,因为沙石基本属于无本生意,太赚钱了,谁都不愿意别人分一杯羹。那些人想让我们做不下去,知难而退,可是这样类似捡钱的事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们公司为了赚钱就不考虑你们的死活吗?”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暮雨摇头,“公司没qiáng迫我们,一切都凭自愿。这事情是危险,却是往上走的一条捷径。”
高风险,高收益?或者大赚特赚或者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