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涨工资就多gān两天!”我随口说,却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心思,我是不愿意他回家的。
韩暮雨“恩”了一声也没在意,却接过了我手里撒泼打滚的糖。
“就是担心到时候,火车票不太好买!”他轻轻松松地就撕开了糖纸。
“哦,那个别担心,我认识车站卖票的人,你想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儿,保证有座票。”我胸脯拍得啪啪响。
韩暮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真的,骗你我有钱赚吗?”
“那就好了……”他把剥开的糖送到我嘴边,“那样我就能多gān半个月!”
我就着他的手把糖咬到嘴里,青苹果口味的香甜在舌尖扩散开来。我乐得眉开眼笑,从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美好的糖果,每一丝甜蜜都能渗进身体的某处,要是有人现在咬我一口他一定会发现,我整个人都甜透了。
韩暮雨看我笑得诡异,说道:“安然,我觉得你还挺适合在银行工作的……”
“恩?为啥?”
“你那么爱笑……”
我没法儿跟他说是因为对着他我才乐得出来,所以,我gān脆地点点头,“我那是没心没肺……”
“……还那么有趣。”
“我那是不着四六。”
没在意我的插科打诨,他很认真地说:“安然,谢谢你。你总是送我东西,可是我却没什么能给你。”
“有啊,怎么没有!”我的真话顺嘴就溜达出来了。
他疑惑着看过自己周身,说道:“我这里全部家当哪有拿得出手的,唯一一件新毛衣还是你给的。”
“我说了你也不见得给我!”我毫不做作地叹气,我说了,你也不会给我的。
“说吧,想要什么?”他扬起坦dàng明澈的目光,“但凡我有!”
我想我有点不清醒,因为他说话时认真的表情,那表情让我觉得这话是真的,让我觉得只要我开口,就可以问他索取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无论多不可思议。
别这样行不,别让我以为幻想可以实现。
就在堵在喉咙里的话差点冲口而出时,忽然,眼前一黑。
停电了。
☆、二十三
“安然,你别动!”
韩暮雨自旁边按住了我的胳膊。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我们都在努力让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片刻之后,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屋子里的东西在浓重的暗色里露出隐约的轮廓。我感觉韩暮雨从我身边站起来,“我去看一下儿,前几天也闹过一次。最近电压老是不稳,我去看看是不是又跳闸了,手电筒在门边。”
我看不清,只觉得韩暮雨在小心的往外走,尽量不踩着我的脚,悉悉索索的声音,晃动的黑色人影。我抬手去扶他,却被他摸索着抓住,“安然你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夜色保护了我,听着他的安慰般低声细语的话,感觉到指尖刚刚被他握住时沾染上的温暖,我笑得无声却猖獗。
脚脖子上忽然一紧,我听到韩暮雨哎呀一声,紧接着就是电热扇倒地的哐啷声。面前人影一歪,我慌手忙脚地站起来去扶,完全没想到自己脚上还缠着东西,结果我这边一扯电线,本来站稳了的韩暮雨又是一个趔趄,控制不住地往我这边儿倒过来。
哐,我的后脑勺磕在chuáng板上,因为有垫子,不是很疼;真正疼的是胸口,不知道是被什么硬东西戳在心口上了,一口气阻在胸膛里,上不来下不去很难受,我一时间一声儿都发不出来,脑袋里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儿,身上重得像压了座山。不过没一会儿那座“山”就离开了,一只手又一路从胸前摸摸索索爬上脖子,然后在脸颊上停下来,接着另一线细小的声音钻进乱哄哄的耳朵里,像蚊子叫似的。随着一下一下拍打在脸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我渐渐听清了那只蚊子的话,他说:“安然,安然,你怎么啦?”
近在眼前的声音和气息让我迅速地明白过来,刚刚把我砸蒙了那座山就是韩暮雨,现在他手掌正把我脸拍的“啪啪”响,靠,疼,知不知道。
我依然发不出声儿,却能清楚的看到他悬在我上方的眼睛,沉波千顷,湖光海泽。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烈的咳嗽了一通。可算缓过来了,韩暮雨拉扯着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扶起来,而渐渐清明的脑子让我做了个无耻地决定,我就那么软趴趴的仰面躺着,任他怎么拽,就是不起,最后韩暮雨只好俯下身一手扶着我的脖颈一手揽着我的后背慢慢地将我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