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侥幸心理,有很多更明显更严重的错误都大摇大摆的被放过去了,我这少个小小附件,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要以为银行有多严谨,再完善的内控制度都会有漏dòng,再科学的管理也不能清除所有死角,因为事情不可能都让机器去gān,而只要是人gān的事情,就没有不出错的。
至于我的责任心,我的风险意识,唉,谁还真为金融事业献身啊?苦哈哈地忙活了一天又一天不就是为了钱吗?这存单jiāo上去,领导得责怪、同事得抱怨、自己得掏钱,所以在必然的损失五十块钱与赌一把皆大欢喜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很多很多年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最终也没有弄明白,那一赌,我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从万达广场开工,我就没见过暮雨。也不是不能去找他,只是他们那边都是体力活,白天累一天了,晚上我再去打扰人家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过有了手机总是方便很多,我没事儿就给他发信息,想起什么是什么,上句还在抱怨中午外卖给送的米饭太硬,下句就谴责人行一会儿一调息增加我们业务量……没有目的,没有思路,只是表达,我想跟他说说话。
那天回家路上我发现很久没动静的街边那棵‘消息树’又开出一朵‘花’,材质跟以往的不一样,huáng铜丝编的,反着金灿灿的光。我停下来看了会儿,想着韩暮雨曾经走过这里,驻足,从口袋里掏出一朵金属花挂在枯枝上,心里便有种神奇的时空异位感。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铜花一处开!”
然后不久他回了一条毫不相gān的,“这周六你上班吗?”
我算了一下儿,回到:“上班,有事么?”
“我不上班,去找你。”
明天周四,后天周五,大后天周六,我伸着手指算。开心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一直持续了三天,因为心里的期待,周六之前的日子似乎比平常都要美好。
对暮雨,我的心思很坚定,那种喜欢不可逆转。至于杯子那件事儿,说实话那都不叫事儿,有事儿也就一会儿,漫漫革命道路中的小反复而已。后来冷静下来,我发觉韩暮雨的话里也有诸多问题,所谓‘杯子是我送的’这种理由,怎么听都像是被我问急了之后随便扯出的拙劣借口。不去理会这些,光是想想某次他接过我喝了一半的杯子而后自然而然送到嘴边的动作就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不介意,而非不得已。
聊天的时候太心急了,急着要一个肯定,才会在收到不那么合心意的答案时失去辨别的能力,一惊一乍的。
以后遇到跟韩暮雨相关的事我必须得淡定,不能自乱阵脚,我跟自己如是说。可是周六那天当我看见韩暮雨带着杨晓飞来到我的柜台同时亮出手里的东西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淡定了。
他手里拿了一摞身份证,足足有三四十张,他说,安然,我来办卡的。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办这么多?”
他点头。
还好旁边杨晓飞嘴快,他解释道,“那不是你说办卡有任务吗,韩哥没事儿就跟我们那一起gān活的人说咱们银行的卡怎么好怎么好,没有这个费那个费,给家里汇款也便宜,还说认识银行的人,谁要是想办他都可以都帮大伙儿一块办了,那些没卡的、有卡丢了的人们一听这么好,就把身份证给韩哥,托他帮着给办,结果凑凑,居然凑了三十多张身份证。”
“……暮雨……”我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热乎乎地,心里也热乎乎的,像是在家里看着电视不小心睡着了却在醒来时发现有人给自己盖了条棉被一般,真想出去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大大的亲吻。我觉得自己特幸运,我想跟周围的所有人炫耀:你有这样的朋友吗?他会不声不响地关注你的需要,不声不响地帮你,我有!
“安然,别愣着了,给我办卡的单子,我去填。”韩暮雨敲敲玻璃,唤回我的神智。
“哦,好!”赶走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赶紧着拿了一本单子给他,告诉他该怎么填,他填好一份给我看,我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便领着杨晓飞去填单桌那里开填。
杨晓飞将填好的单证和身份证拿给我,我拉住他问道:“你们那边的人就这么放心地把身份证给韩暮雨?不怕他做什么坏事!”
杨晓飞看鬼似的看着我,“破身份证能gān什么坏事儿啊?再说了韩哥还信不过吗?认得他的人都知道他很仗义!”他那小眼神儿活脱脱地谴责,谴责我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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