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行有个哥们特别逗儿,有次他给人开卡,看到人家的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徐昌富’昌盛的昌富裕的富,他念了两遍,当即乐到桌子底下去了,结果人家投诉他,他被扣了一年奖金;后来又有一人来开卡,身份证上的名字叫‘huáng全禄’,全部的全俸禄的禄,结果那哥们一看之下又大笑不止,人家气得又投诉他,他就被开除了……”
我自己说得自己都笑不停,韩暮雨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喂,我说得口gān舌燥的,你给个面子乐一下儿行不?”
然后他倍儿敷衍的牵牵嘴角。
“没劲你这人!”我抱怨了两声,忽然心思一动,凑近了他,“暮雨,你看今天我生日,你给我唱个生日歌呗!”
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就在这里唱啊?”
“恩。难道你还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唱?”我故意难为他,像个任性的小孩儿。
暮雨,你纵容我太多了,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不用唱的,chuī口哨行不?”
“也行!我还没听过口哨版的生日歌呢!”
于是那天晚上他扶着我的肩膀,跟我并排走着,为我chuī着响亮的口哨,生日歌的音调在黑色的夜风里传出去老远老远。
那天我说,暮雨,从现在开始我生日就是阳历四月十四号了,以后每年都是;我还说,暮雨,你给我的这个玉豆角我得戴一辈子,因为我觉得它贵重;我还说,暮雨,等你有了别墅好车的时候,记得来娶我……
而那个人只是拥紧了我的臂膀,温柔清澈的眼神洒下来,伴着低缓而无奈的叹息:安然,你啊……你啊……
☆、四十六
我发现只要不涉及某些不该涉及的问题,我在韩暮雨面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我知道他下班儿爱窝在宿舍里看书,一心想把自己培养成知识密集型人才,跟我这种不求上进一天除了玩游戏就只知道搞对象的人不一样,所以,只是偶尔的,我会把他拉出来吃吃玩玩,而且大部分的时候杨晓飞这个肥人还得跟着。
我为答谢他俩人办卡请的那顿饭是自助餐,这个是杨晓飞的要求。倒是挺便宜,三个人也就一百五。吃到后来,我一个劲儿的劝胖子,“别这么拼命,哥改天还请你,你可别撑出个好歹儿的……”即便是这么拦着,最后还是我跟韩暮雨俩扶着杨晓飞下楼的。
至于韩暮雨说的为了庆祝涨工资要回请的那顿,让我七岔八岔的给抹了。就他挣的钱百分之八十都寄回家里,他自己手里总共也没剩多少,让他请客,比花我自己亲钱还让我心疼。
因为不能总是见面,有时候会特别想他,想到忍不住要去看他一眼。
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些印象中面目模糊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女孩子们没有一个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时时刻刻都放不下。短信不能老发,电话不能老打,所以想他的时候我只能捧着脖子上的玉豆角狂亲。
那天吃完晚饭我脑袋一热直接就跑过去找他了,也没想着怎么着,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行。天还没黑,风卷着柏油路面的热量袭来,满鼻子汽车尾气的味道。眼看就快六月了,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得让人不舒服。
离暮雨他们房子还挺远的,我就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围着他们屋外边的水管冲凉。我晃了一下儿神儿,隐隐的有些什么别扭着告诫自己要不还是别去了吧!结果刚要转身,就听砂纸打磨过的嗓子哑哑的叫声,“哎,安然哥……”扭过头就看见杨晓飞正大咧咧地朝我挥动着手臂,上身的黝黑的肥肉随着他挥手的动作水波般颤动……我一看走不了了,只好过去。
他们里面有几个认得我的,都跟我打招呼,我看了一圈,发现韩暮雨没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你韩哥没在啊?”我问胖子。
“在呢,他洗完就回屋里了!我给你叫他……”
“不用,你洗你的……”我拍拍杨晓飞的肚子,然后推门进了他们屋子。
看了一眼我就想马上退出来,可是腿脚又不听使唤。
其实没什么,韩暮雨正背对着我晾衣服。主要是,他跟外面那群人一样赤着上身,穿了一条到膝盖的肥大短裤。窗外漫进来的光打在他身上,浅麦色的皮肤表面呈现出丝绸般光芒流动的质感,jīng瘦的腰修长的腿,抬手的动作让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拉出漂亮而有力的弧线。黑得发蓝的头发湿漉漉的,他回头时发梢的水珠有几滴甩飞起来,亮晶晶地晃了我的眼一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