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听到夏沉的声音像是通过某种信号极差的电波传来,一遍遍安抚着他:“悠悠,别怕,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猛地从那片黏腻的不见底的黑暗中挣脱出来,正看见夏沉单手撑chuáng,伏在自己上方。医生紧紧皱着眉,发梢还有未gān的水珠,耳侧挂着一道没有冲净的白色泡沫,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可以想见男人跑出来时是多么匆忙。
秦悠越过上方的男人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钟,距离他躺下睡着其实不过才过了十分钟。
夏沉用手摸上他的额头,道:“怎么又做恶梦了?”
“恩,”秦悠轻轻哼了一声,向上抬起身子抱住了夏沉的腰,顺势将脸贴上他的胸膛,闷闷地说,“别走,夏,陪我待一会儿。”
“好。”夏沉也顾不上擦gān头发,就这样抱着秦悠躺在了chuáng上,静静地用舒缓的节奏一下下轻抚他的背部,直到怀中的爱人再次放松进入梦乡。
他腾出一只手暗灭chuáng头灯,卧室一下陷入了黑暗,只有苍白的月光从窗棂处透进来。医生搂着爱人的手渐渐收紧用力。月光下,他的眼睛冷得可怕,只有在瞥见身边人的时候才恢复了一丝暖意。然后他悄悄凑过去,在枕边人的微微颤动的眼帘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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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卡萨奇监狱派人来押送文过去。
秦悠见时还只是略显萎靡的男人此时完全是一副痴傻模样,口中不时翻吐白沫,吱吱呜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脑部严重受损,基本丧失全部思考和表达能力,而且永远不可能恢复了。”负责做检查的狱医淡淡道。
秦明皱了下眉,随即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却是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不过其实这样也好,他大概再也没能力跑出来了。”
狱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开始收拾检查用的东西。几个看押人过来押着文上车。
秦明看着他们远去,回过头问助理:“今天几号了?”
助理说:“三月二十七。”
“这么快,”秦明喃喃着,“再有一个月老三都快结婚了,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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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四月之后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秦悠钦定的新家已经布置好了,零零碎碎的杂事也大多都有人代劳。但有些事却是必须自己做的,比如说挑礼服和拍照。
拍照已经被他俩糊弄过去了。当时方容打电话来叫他们准备去拍结婚纪念照,秦悠放下电话看着满地跑的夏子钟,转向夏沉,表情迷茫:“我嫂子让去拍纪念照,咱们还去吗?”
秦明和方容是青梅竹马,秦悠打出生认识秦明的时候就同时认识方容了,他八岁的时候秦明方容两人已经正式成婚了,所以对于秦悠来说,方容也是很亲近的人之一。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估计操办不好这种事,方容就和秦月一起为着他的婚事忙上忙下。
夏沉也觉得他们儿子都快上二年级了,老夫老妻还搞这些虚的也有些没意思,又不敢做主,于是商量道:“要不别去了?我都行,听你的。”
最终他们还是过去了,带着夏子钟。结婚纪念照改成了全家福。
挑礼服总不能再糊弄。而且即使不像女孩子对婚纱那么憧憬执着,秦悠对两人这次的婚事还是挺看重的——虽然迟来了六年,但毕竟这辈子就这一次。
这次方容和秦月推荐的是一家私人订制的服装店,主营婚庆服装,当年秦明方容和秦月许文两家结婚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做的衣服。
秦悠和夏沉约好下班直接过去,门口见。结果秦悠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口不仅有夏沉,还有晕和灰格。
看见秦悠晕笑眯眯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灰格介绍说:“晕也要和未婚妻结婚了,婚期就比你们晚半个月。我是伴郎,今天被这家伙揪来帮他试衣服。”
看来是巧遇。
秦悠却还有些芥蒂,毕竟之前有过文的事。不过夏沉静静站着不发一言,他就也什么都不说,跟着他们进去。如果秦悠是一个女孩子此时可能就会敏感地发现一个明显的问题——挑结婚礼服这样的事,作为未婚妻的一方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来?
老板是方容的老朋友了,之前已经到家里量过他们一些基本尺寸并了解了他们身体的基本情况。此时他见着秦悠就热情地亲自迎上来,拿出几件之前备好的样式给他们。晕和灰格则被另外的店员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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