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秦少勤笃定道,同时在心里默默念叨,家里人一定都会喜欢轻文的。至少……从各方面来看,轻文都比夏叔无害多了?家里人都能接受夏叔,肯定也会喜欢轻文的。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是他爷爷不要当着轻文的面拿拐杖抽他。说起来好偏心的,他爷爷抽他叔叔的时候用的都是报纸,抽他的时候用的就是拐杖。
两人吃完后一起去停车场取车。
唐家佑突然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和不安。
没有任何犹豫地,遵从身体本能,他挡在了秦少勤身前,抱住了他。
秦少勤和当年的秦悠差不多,被亲人和生来就有的安逸富足保卫周全的生活环境保护得太好了,对危险的感知和警惕心都很弱。一旦面对突然其来的袭击或预谋往往疏于应对。
可是唐家佑不一样,在看不见的血和火里成长起来的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就像本能一样,这种敏锐的dòng察力多少次救了他的命。
只不过这次救的是他爱的人而已。
一颗子弹刹那间没入他的胸膛。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他又一次打败一个对手的时候,那个人说——
“唐家佑,你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苟延残喘地度日,生命中连一件能让你为之去死的事或人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有了。
如果他注定不长命,那么感谢上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经历这样一场奇妙的旅程,和他相遇。
秦少勤扶着他动都不敢动,匆匆忙忙地叫救护车,眼泪已经不自抑地流了满脸。
唐家佑咳出一口血沫,勉qiáng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抚上秦少勤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脸,低声说:“少勤,我喜欢你。”
还有,赶快回苏明去,这里不安全了,可惜我不能继续护着你。
话未说出口,他已经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95| 94.5.7
唐家佑醒来的时候是三天后的huáng昏。
暖橘色的夕阳从落地窗投she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唐家佑听着窗外树枝摇动的声音和鸟类清脆的啼鸣,恍如隔世。
看来他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唐家佑轻轻笑了笑,喃喃:“少勤,我回来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查探秦少勤的消息并保护他的安全。
之后秦少勤的消息一件件被传回——
据说救护车来的时候他那个小情人已经断气了,秦少勤就一直面无表情地抱着尸体,眼眶都红了,但愣是没哭出来,不管谁来都抱着人不放手;据说秦少勤这几天天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什么人都不见,也不吃饭,每天只喝一碗莲子桂圆粥;据说秦少勤连他爸他妈的电话都不接;据说秦家人听说了秦少勤现在颓废的状态,秦老爷子气得要坐飞机过来抽他,被两个儿子拉住了……
唐家佑左手食指指尖一点点拂过报告上的铅字,心中酸酸涩涩,不只是什么滋味。那一个个字,都仿佛化作了心上那人的脸,或喜或悲,亦嗔亦怒。
好想现在就去见他,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一向杀伐果决的唐先生偏偏在这件事上迟迟难以决断——他不知道,现在要以何种身份去见他。
何况,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胆子这样大,敢在他明确表示护着秦少勤之后依然对秦少勤出手。那么他们想对付的到底是少勤,还是借此来试探自己?自己连续几个月闭门不出,关于他身体每况愈下,命不久矣的流言也渐渐兴起,让那些本来就有些想法的人更是看到了可乘之机,蠢蠢欲动也是自然的。
哼。唐家佑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敢对少勤出手,也应该是时候让他们明白,自己还没死呢。
又想到那个人,唐家佑冷厉的线条不免柔和几分,脸上也显出些许淡淡的怅然。
他暗暗叹了口气,扬声吩咐:“备车。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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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再见面已经是三个星期之后了。
这二十多天,唐家佑一直在处理自己“休养”期间积压的各项事情,布局铲除那些有异心的人,同时做身体的复健和锻炼——长时间躺在chuáng上不活动让他的身体体能和素质下降得很厉害。他虽然心脏有问题,但一直以来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人。相反,因为他的病,他更加注重锻炼身体,只求能活下来,多活一天是一天。
唐家佑有些刻意地让自己别去想秦少勤——至少在他想好该怎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不要想。他一向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绝不想因为自己的情感冲动而破坏通盘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