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勤被家里人连番嘱咐,文助理还亲自每天上门汇报工作,并再三请他放心秦宫一切都好,让他注意安全为先。并且吞吞吐吐地向他解释了因为唐家佑之前悄悄帮过他们,所以唐家佑出了事才会牵连到他们身上。秦少勤不是不分好歹以德报怨的人,虽然他也和秦悠一样不明白为什么唐家佑三年间都对他不闻不问,突然间对他这么好。但不管唐家佑的动机是什么,现在人家表现出了善意,他总不能扇一巴掌回去。
这么一连串下来,秦少勤对于必须住在唐家佑这里这件事也没脾气了。
人其实很容易受身边人和环境的影响。当所有人包括家里亲信的长辈都在向他灌输“唐先生那么优秀你要好好学习;那么优秀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企图”的思想时,秦少勤也会不知不觉接受“真相就是这样的,那些暧昧的迹象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何况最近唐家佑表现得特别正常,也真的对他非常好,他公务上有不明白的事情时去问唐家佑,唐家佑都会立马腾出时间认真耐心地予以解答。不仅如此,唐家佑还会主动对他说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正在处理的事情。对这些的了解让秦少勤更相信唐家佑的出发点是正当和善意的。
大概是要和自己家有什么合作,而且恰好真的和自己投缘才会如此提携吧。秦少勤只能如此归结到。
而且生活中处起来他发现唐家佑还真的和自己挺投缘的。那个人清楚自己所有的喜好憎恶,衣食住行样样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聊天的话即使说一晚上也不愁找不到共同语言。于他而言,唐家佑亦师亦友,亦兄亦长。
不得不承认,在唐家的这些日子,让他渐渐从目睹喻轻文为救自己而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少勤问道:“现在情况好些了吗?你那边的事情快解决了吗?”
早解决了。不过唐家佑一直没说,闻言含含糊糊道:“你的脚还没好,再养养再说。”
“我明天一定要出去。”秦少勤垂下眼,眉宇间依然是化解不开的痛苦,轻声道“明天是看望轻文的日子。”
唐家佑呼吸一滞,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尽量平静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秦少勤点点头,诚心诚意道:“谢谢唐叔叔。”
唐叔叔只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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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特殊的日子,墓园里空空dàngdàng的。
唐家佑带着秦少勤并排走在前面,拾级而上,后面是随行的保卫人员。
秦少勤自然是给喻轻文挑的最好的地。照片上的少年显得温顺又清秀,是喻轻文以前照的。唐家佑在喻轻文身体上时并没有照过照片。
唐家佑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百感jiāo集。
他大概猜到了真正的喻轻文早在他俯身时就死了。或许是猝死,长时间的作息及饮食不规律,营养不良,缺乏运动,都让那个年轻的孩子显得过于脆弱。从大刘那里他得知,在他变成喻轻文那个早晨之前,真正的喻轻文连续三天一直都在不眠不休通宵达旦地作画。
他对这个年轻人感到歉疚,虽然并不是他主观上愿意的,但他毕竟占用了喻轻文的身体很长时间,还在最后关头用这具身体替秦少勤挡了一枪。他也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这番际遇,他可能会永远错过身边这个人。
唐家佑静静向身边看去,秦少勤正在一点一点认真地擦拭着黑色的墓碑。擦到照片那里他停住了,回过头对唐家佑说:“他不是这样的。他应该……在沉稳自信一些,再傲气一些,再qiáng势一些,你看着他,就觉得好像天底下没有能让他低头的东西。”
废话,傻瓜。你遇见的是我,一直都是我。唐家佑轻扯嘴角,在心里说。然后蹲了下来,贴近秦少勤,和他一起认真地擦拭起墓碑。
秦少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喻轻文父母离世早,后来亲戚间也没了来往,谁也不管他,他就一个人养自己。他现在不在了,唐家佑想报答他都找不到门路,后来想起来喻轻文爱好画画,只是还没画出名堂就英年早逝了。于是操持着办了一场喻轻文的个人画展,把他生前的优质画作全部展出,也算帮年轻人了却一个心愿。
秦少勤很是感激他。不过唐家佑每每对上秦少勤感激钦佩的目光都觉得心虚,特别想忏悔说亲爱的我不是为了你和你所谓的“小情人”,我这是在答谢补偿咱们的媒人。
又过了四五天秦少勤的脚彻底好了,唐家佑没有理由再留着人,只能嘱咐一番后派司机送他回家。不过好在两人关系已经亲近起来,便是分开了也可以常常约起来见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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