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昼弯下腰来帮他擦眼泪:“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收到我的表白?”
至襄不能停止流泪,心绪起伏之下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鼻子又不通畅,嗓子又痛,楷昼还一直说个不停。他越哭越委屈,越委屈眼泪流得越凶。
楷昼动作慢下来了,他小声地问:“难道我猜错了?你不喜欢我了吗?”
至襄慢慢吸了气,感觉脑袋清明了一点。他冲楷昼做口型:“笨—蛋——”
楷昼看他又哭又笑的表情,已经明白了答案,他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映出虚弱又坚定的至襄来。
“喜—欢——”至襄无声地告诉他。
“亲你一下好吗?”
“感—”
“不要紧。”
楷昼为至襄润湿了嘴唇。
轻轻的扣门声打断了这个吻。
“楷昼——不要说太久,至襄还在生病。”
楷昼将一条薄巾搭到至襄汗湿的额头上,然后转身打开了门,他的声音中满是喜悦:“妈妈,至襄也喜欢我。”
“哦?至襄……”
至襄缩进了被子里,躲开了大嫂的视线。
但明盈的大嗓门还是钻进了至襄的耳朵里:“小叔喜欢的人原来是哥哥?这么巧?”
“小叔你害羞了吗?”
“你不要把自己捂坏啦。”
“再不出来就看不到哥哥啦!小叔——”
至襄感觉被抱住了,楷昼的声音经过被子过滤仍然清晰并温柔:“不看一看我吗?我马上要走了。”
至襄还是钻了出来,他不好意思看大嫂和明盈,只能盯着楷昼:“再—见—”
楷昼捏捏他滚烫的脸:“至襄,回见。”
第12章 别疑访诚
至襄退烧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不肯吃药也不肯输液,急得大嫂也快跟着病了。维康和矢追过来看他,一人一狗都啧啧称奇,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能被感冒折腾成这副样子——唯至襄耳。至襄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讲出自己缠绵病榻的原因。他模模糊糊地记得,楷昼好像说喜欢自己了。发烧像在做梦,他怕醒过来。
病好爽利那天明盈带了一束菊花过来,意在祝愿小叔能如秋菊般不畏霜寒。至襄抱着花,思量再三还是问明盈道:“你哥哥走的那天,是不是来见过我?”
明盈很是惊奇:“小叔,你连这个都忘了?那你那天是不是在说胡话?”
“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但哥哥说你说了你喜欢他。”
见至襄皱着眉头思索,明盈叹道:“完了完了,哥哥白高兴了。”
“大哥大嫂在家吗?”
“在呀,走吧,一起吃早饭。”
早餐是简单的清粥小菜,明盈没吃几口就去赶早课了。大嫂说至襄病才好,要吃清淡些,大哥责备至襄消极养病不可取,语气却并不严厉,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但没人提起楷昼。至襄放下勺子,鼓起勇气说道:“关于我和楷昼,我想跟哥哥嫂嫂解释一些事情。我没有问他,但我猜他大概把一切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我受过一次处分,哥哥嫂嫂应该都知道,但其中原委没有通知你们。家里只有我和妈妈知道,还有楷昼。我私自去了一趟人间,去找楷昼。其他的一切,包括楷昼向你们坦白和我们互通心意,都是在这之后。我在人间时也对楷昼做了一些引导,希望我们的感情能有新的走向。所以,最先心思不纯的人我,不是楷昼。”
“让亲情变成其他感情,让你们为难了。我觉得很抱歉,我们太自私了。”
大嫂盯着至襄的眼睛微笑了:“至襄,我想,你也许弄错了我们的意思。我们曾经确实感到为难,那是在楷昼单方面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们担心你会因此受到困扰。比如你如果因为顾虑其他而勉强接受,或者你们万一闹翻,把过去的情谊也一并推翻,哪一个都是很糟糕的结果。你们相互属意对方,我很高兴。一家人没有什么自私不自私,非要说是自私的话,最后也还是私到了咱家,对不对?”
至襄想起曾经与明盈那一通弯弯绕绕的猜谜,这才明白大哥大嫂的好与不好是什么。他忍住鼻酸迎上大嫂的视线:“不,大嫂,我的意思是,我和楷昼有血缘牵绊,我曾经想也许我们必须要反抗一些什么才能在一起,或者还是不能在一起。”
大哥一边挟小菜一边说:“你们又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好阻挠的。”
“对呀,要是换了明盈才要担心呢。”大嫂附和道,“你不用想得过于复杂,血缘在面对生育和疾病时是限制,但在爱的方面,它是保护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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