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简书失声唤道。
黎蘅冲他笑了笑,抬手遮住简书的脸,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拿开,俯身去亲他的额头。
简书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或许这其中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爱得太深切,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行动去表达。
太温暖了——他的体温,还有他的亲吻,温暖到让人害怕会转瞬而逝。
简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急切地用唇迎上去,感觉到黎蘅有一瞬的躲闪,他想也不想就死死环住了黎蘅的肩,不由分说地接续这个不像吻的吻,半点退让的余地也不留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僵持了多久,才听见黎蘅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在自己耳边响起。就这一刻,简书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阿书,我大学的时候单恋你,都没觉得那么害怕过。”黎蘅的语气里有无限的温柔,以及无计可施的失落。
“我知道。”
简书知道。因为自己和黎蘅,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总觉得自己能够无限付出,却永远担心得到的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就要失去一切。
这种心情并不会因为稳固的爱而消失,但哪怕每一天都在担心,他们还是愿意每一天都继续爱下去。
因为太难得了——能被爱的人爱着。
“你本来就不喜欢社交,”黎蘅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声音复又平稳下来,“我觉得以后继续不喜欢也完全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挡。”
简书正待说话,却被黎蘅摇了摇头打断,只好继续听着。
“我知道,你想为这份爱情——说白了是为我——变得更好。但对我来说,你只要每天过得都比上一天更自在、更开心,就是更好了。”
简书听着,觉得胸腔里盈满酸涩,然而这酸涩之中又生长出释然。
从爱上梁潜川的那一刻,一直到眼下这一秒,他第一次觉得,爱情原来无需那么辛苦压抑。抬头对上黎蘅的眼神,简书明白过来,这人是在等着自己回应几句。
“饿了。”简书钻进黎蘅怀里,手搭在肚子上,小声道。
黎蘅笑起来,也放松了。
“吃饭去,我炖了骨头汤,特别香,”说着又抚了抚简书皮包骨头的脊背,半真不假地感叹,“吃这么多营养的东西,都蒸发了么,怎么就是不长肉……”
(87)
校庆过后,简书被黎蘅“禁足”了将近一个星期。除去每天由他陪着到户外走一走,其余时间,黎蘅恨不得让人光待在床上睡觉休息。
不能出门这件事,对简书倒没什么影响。如今肚子里的宝宝是真的大了,吃不下多少东西,走几步就要喘,有时吸氧都不太管用。腰也使不上力气,只觉得浑身都沉沉的,所以也乐得窝在家里,如果能全天候赖在黎蘅身上,那就是最惬意的了。
不过要让简书彻底清闲下来,他也确实做不到。趁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干,简书就安心在家把课题做了收尾。他仿佛天生就是搞研究的人才,黎蘅自问专业能力也算差强人意,陪在简书身边时随意看了看他摊在桌上的各种材料,却觉得一阵头疼,能重温起大学考试前的那种巨大压力,自家这位博士却还拿着这些东西看得津津有味,工作起来就感觉不到累似的。
离圣诞还有三天,简书已经把成果全都提交到了实验室,靠在黎蘅怀里故作老成地感叹了一句“人生艰难啊”。
黎蘅让他逗得足足笑了五分钟。
连续低温了几天,到冬至的时候,湖城意外地开始下起雪。不过一夜的时间,外面已经莹莹一片,很是赏心悦目。南方的雪少有绒软的样子,落下来不多时就结成冰,或是融化成水珠,缀在树枝上,让太阳一照,有种奇特的水晶似的通透优雅。
简书起床以后就十分激动地要去看雪,连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一些。黎蘅在帝都长大,留学又去了德国,看多了冬季下雪,本没有多浓厚的兴趣,现在瞧着简书的样子,才深刻地理解了“比南方下雪更有趣的是看到下雪的南方人”这句话的含义,不知不觉也被感染出一些兴奋,吃早餐时随口调侃了简书几句,心里却是高兴的。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久,大多时候总被各式各样的烦恼纠缠,尽管因此爱得格外真心,但这些单纯得近乎幼稚的快乐,却体验的实在有限。
吃过早饭,黎蘅就把简书穿暖和,带他到楼下花园里去看雪。
因为时间还早,又是工作日,园里倒没多少人。昨晚的雪不小,这会儿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地上也积了薄薄一层,尚没有多少人踩过,还是洁白一片。简书喜欢得不行,仔细听着行过的地方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觉得心绪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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