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影点点头,他心情有点复杂。当初他冲动之下停学,一半因为经济原因,一半因为不想被人关心;但现在临近返校才发现,钱没存多少,这段时间仍旧一直受人照顾。
你何德何能啊骆影。
段金的杜卡迪和之前一直停着的暴龙都被人接走了,一时间这里显得有些空。想到段金的时候他有点恍惚,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想这一晚上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之前奶奶对他的感叹。
敢想敢做的年纪,做着逆来顺受的事儿。
余明明赶在圣诞之前,回来住了两天。
“先躲两天,”他啃着凤爪说,“不然当年李白醉死当涂,我醉死五里庄,死得很没有牌面。”
骆影怜悯地看着他,给他递了个碟装骨头。
余明明伸手去接,骆影看着他满手的油,又给他递了张纸。
“真贴心,”余明明感激地说,“爹没白疼你,以后别嫁人了,等爹养你。”
骆影面无表情。“你养不起。”
“就你这样的,我能养十只,”余明明嗤笑了一声,“以后爹发达了,天天给你喂山珍海味,给你买我舍不得踩的衣服......”
他打量了一下骆影身上的衣服,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昂贵的logo,嘴上的话戛然而止。
骆影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了几秒,点了点头:“他的。”
余明明话也不说了,凤爪也不啃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陌生的儿子。
骆影知道现在躲是躲不过的,略微沉思了一下,把这几天的事儿大致地描述了一下,略过了纹身和围巾之类的细节。
余明明一面听着,嘴上又重新啃了起来。骆影说得很简短,他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只是仔仔细细把手上的东西啃完,才慢慢开口:“小骆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年,你变化还是挺多的。”
骆影没回答他。
他抽了张纸擦着嘴,继续说:“我觉得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
“虽然我一直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但是我内心还是牵挂着你的。以前我没怎么担心你,因为你贵在有一手,无欲无求。”
“虽然你这几年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也清楚有的时候你挺后悔的,当时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自给自足,现在不一样,你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又出现了,你还能跟以前一样无动于衷吗?”
“如果你不能,就危险了,你就想要更多东西了,而最后你得不到,事情就麻烦了。”
余明明难得正经,整个人看上去都哲学了起来。
骆影心里有些复杂,他其实意识到了,他欲望的起伏,他开始延伸的渴求,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他沉默了很久,半晌说:“你觉得我要怎么办?”
余明明说:“我只是个解说,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但是小骆,虽然你一直不在意,但是你也知道你长得挺招人的。”
“你现在对他一无所知,你有没有想过,他这种种迹象,很有可能就是想跟你玩玩,如果是的话,你要跟他玩吗?”
第10章
玩吗?
骆影不知道。
其实骆影偶尔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就像那天臆想周泽尧与别人亲密的场景。但当臆想的对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选择。
想必然是想的,他也不是什么圣贤。和那个人拥抱,亲吻,到更深入的事情,说上去就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但对于自己来说,这种事无异于饮鸩止渴。一场暗恋能回味好几年,一次亲密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抽离。
那场饭局骆影最终还是去了。段金亲自给他发了条微信,说要付他“封口费”。
圣诞那天,扬哥带着家人出国旅游了,骆影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起来却发现,这个特殊的日子竟然下雪了。完美的雪景,完美的氛围,也不知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上加霜。
洗漱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周泽尧问要不要来接他,骆影想了想,回了不用,他自己去。
那天晚上骆影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余明明的假设很大程度上是不成立的,周泽尧身边好看的人太多了,就算摇号这个月也应当摇不到他。
段金选的地方在城南一个环球大厦,三百多米的高层建筑,他听说过很多人在大厦的顶楼求婚,租周围大楼的led写名字,放五彩斑斓的烟火,从楼顶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染遍了天。
说不定周泽尧以后玩累了,就会选一个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楼上,求这样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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