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电影他只是断断续续看了两三次,那本小说倒是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他还记得周泽尧当时把书借给他的时候,还笑着跟他说,这书名字挺适合你的,这周好像都没听你讲过话。
这本书他没有还,周泽尧估计也不在意。
自从前天晚上在酒吧看到周泽尧,骆影就开始频繁地想到这个人。其实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除了那道似有似无的目光。账是周泽尧结的,骆影没有刻意躲,但光线太暗也没人看得到他,余明明在给周泽尧递二维码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他应该也没注意。
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之后,有些念想就会反复不停地窜出来,像潮水一样,涨上去又退回来。
他还会出现吗
他有看到我吗
上涨的潮水毫不留情地打在石头上。
出现又怎么样,记得又怎么样。
当初不敢做的事,现在就敢了吗。
中午的时候,余明明闲着没事,抱着一袋炒栗子来车行。
“哟,”杨哥低头擦着灰,头也没抬地打了个招呼,“明明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每天都有空,来看看上流社会的爱好。”余明明笑着说。前半句话倒是真的,他那三流的戏剧学院没什么课,最近也没有什么表演,整天无所事事,要到年底才会忙起来。
“边上那暴龙借你骑一骑,晚上去美院刷个脸熟。”
余明明低头拨着栗子:“算了吧,那些姑娘都认识我。”
“哟,”扬哥有些惊讶地抬头,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了:“人都知道要不到骆影微信,就先要我的,另辟蹊径,曲线救国。”
坐在旁边的骆影扭头盯了他一眼,被喂了一个栗子。
杨哥出去接了个电话,余明明用手肘戳了戳骆影的腰。
“哎,说说。”
说什么。骆影低头吃着栗子,用脑电波回答他。
余明
明轻松地读懂了他的电波:“说周泽尧啊。还能说什么。”
电波沉默了。
“他真是碰巧过来的?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你们真没通过日益发达的社交网络联系过?”
社交网络?
要真能有点什么联系方式,他也不至于那天跟个犯罪分子一样虎视眈眈。
微信必然是没有的,骆影连高中同学都只加了两三个。当初毕业后,骆影倒是尝试过用余明明的微博号搜周泽尧的名字,但什么都没搜到,倒是忘了删搜索记录,被余明明翻了一百零八个白眼。
骆影想到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好笑到终于开了口:“我怎么联系?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和他阴郁的气质不符,又绵又软,刚才这句听起来反倒像在置气。
余明明果然笑出了声:“这话听着也太酸了......”
话没说完,扬哥回来了,抽了张纸擦着手。
“有个网红下周一一大早要过来,给他的杜卡迪换个皮,方便以后拍照,”扬哥对着骆影说,”小骆那天早点过来吧。”
“我能过来吗,扬哥,”余明明说,“还没见过网红呢。”
“男网红,有什么看的,指不定还没骆影好看呢,你想来就来吧。”扬哥笑了。
最后一颗栗子拨完,余明明站起身子准备走,突然回头冲骆影说:“今晚你早点来酒吧,有惊喜。”
下午稍微比早上暖和一点,但风仍旧保持着不变的力度,骆影从车行出来的时候,穿着那件权当摆设的薄毛衣,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今天扬哥没留他吃饭,他本想回家换件衣服,想了想余明明中午那句话,还是听话地往酒吧走。
余明明这个人,虽然非常不靠谱,但偶尔会有一些突然发光的瞬间。
这是他第三次对骆影说惊喜这个词,上一次是带着骆影参观了他奶奶马上要搬进去的护理中心,第一次则是骆影18岁生日的时候。
骆影初中因为家庭原因留了一级,他的18岁是在高二。他在学校基本不怎么讲话,没提过自己的生日,他奶奶也从来记不得生日这种事。从小到大,他都没生日这个概念。
唯有18岁那一天,清早到了教室,发现书桌里一个很小的礼物袋,里面躺着一只印着披头士的zippo。晚自习的时候被余明明叫到了空无一人的实验楼,鬼使神差地变了一个巴掌大的慕斯。在骆影说不清的眼神中,又掏出来一个粉红色的香薰蜡烛,不比那慕斯小多少,立在旁边,相映成辉。
“从学委那里顺的,将就一下。”
52书库推荐浏览: 折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