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了整个城市。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大屏幕上所有的演员开始了合唱。周执稍稍拉过沈酌，抱紧了他。隔着厚厚的棉袄都能感受到炙热的情感在两人心里流淌着传递，周执轻轻拍了拍沈酌的背，贴着他的耳朵沉沉低语。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酌笑着。
此刻的他，不在公园的某个角落，
而是近在咫尺。
第8章 不舍
次日清晨，沈酌醒来后，周执一反往常地还在睡着。
周执在做梦，做着他与沈酌共度时光，相守到老的梦。
沈酌把周执摇醒时，他睁开眼看到的，似乎还有他们苍老容颜的残影。
“早啊。”
“早。”
其实，新世纪的新年，也没有多大变化啊。周执想着，摸了摸口袋里沈酌塞进来的红包。可过个十几年，就完全不一样了，想放个鞭炮都得偷偷摸摸的。
“唉。”他叹了口气。
周执转了转笔，接着写桌上这封信。这是一封给十几天后他自己的信，落款后，他开始发呆。渐渐地，眼眶红了，鼻子开始不停地抽动。周执趴在桌上，肩膀耸动。
他还不想走。
但他越是珍惜，时间越是走的飞快。周执有几天晚上开始熬夜，好像这样做了就能拖缓时间的步伐一样。直到他意识到所有的行为都源自他天真的臆想后，便再也不尝试了。因为时间已经被他和那个影子女孩戏耍过一次了。
没有机会了。他想
于是剩下的时间不再是扼住他喉咙的枷锁，而化作他手中稀少的珍宝。他选择有意义地度过每一天，至少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没有那么多遗憾。
他愿意听着沙漏流光，对着爱人呢喃着情话，一遍又一遍地摩挲他的唇，默读他的轮廓。
“嘀嗒，嘀嗒。”
第9章 终章
周执料到了，最后一颗沙砾的坠落，选择在了午后。当那空灵的少女声响起时，他正和沈酌懒懒地靠在床上看书。
“你还有五分钟，时间过后，你将离开。”声音消失后，周执立马看表。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零三秒。
他克制住了悲伤在他心中翻江倒海的闷痛，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书。
窗帘拉得很严实，但还是有一丝竖直的光漏了进来，可以看到灰尘在光柱中游动。沈酌碰着一本书，是郁达夫的《沉沦》，不时吸吸鼻子。注意到周执的眼神后，便转过头与之对视。
静悄悄的，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
周执看见他眉眼里是一如往常带着笑意的温柔，那是困住他的牢笼，开门的钥匙被他自己吞进了肚子里。
沈酌看见的是久久沉淀的不舍，可眼前这个人连皱着眉都如此温热。
“我有点困。”周执轻轻地说，生怕将沙砾提早震落。
“睡吧。”沈酌凑近，亲吻他的眉心。
“嘀嗒，
嘀嗒。”
周执躺下，然后抓住了沈酌的手。
“我有时候会很害怕。”他说，“害怕那天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看着沈酌起伏的侧颜。
“别害怕，”沈酌说，“我会找到你。”他握了握周执的手。
“好。”
“嘀嗒，嘀嗒。”
呼吸和心跳变慢了，沉沉的，悄悄的。他不想惊扰这最后几十秒，环视周围，到处都是自己生活过的痕迹。而将这一切复生的人，就靠在自己旁边，静静翻动着书页。
“这本书叫《沉沦》。”沈酌轻声说，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很好看。”他用手指摩挲着书页，发出细微的声响。周执也看过这本书，他们分开后，他把其中一篇《茫茫夜》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好，我一定看。”周执承诺。“但你要提醒我，可能会忘。”他闻着沈酌身上的味道，他将之取名为森林里落下的最后一片绿叶。
“好。”沈酌说。
“嘀嗒，嘀嗒。”
周执抬眼发现那个影子就站在窗边，娇小，漆黑。
该走了，他想。
周执最后一次记住沈酌的模样，手指临摹着他的轮廓，闭上眼描画，画着画着，画出了整个世界。
“走吧。”少女说，两点整了。
“我爱你……晚安。”他闭上眼，将十指与沈酌紧扣。他能感受到爱人奔流的脉搏。
“晚安。”看着书的沈酌呢喃，一双眼里，似乎有道不明的泪水在悄悄盈满，他眨了眨眼，晶莹的液体滴下，浸湿了《沉沦》书页上的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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