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门那边,你现在就去吗?”蓝天看着他起身,梁建帅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地上有一个垃圾袋,他捡了起来就出门了。
经过昨晚暴风雨似的哭泣,今日的梁建帅显得平静许多。他开车到了郊外,找了一棵树,就把猫埋在那树下。
当他把小东西从塑料袋里拎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悲伤。它还那么小,未来有无限可能,可是就这样死了。梁建帅看着它喃喃道:“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落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许是伤心过度,梁建帅忽然一阵难受,干呕不止。那酸水泛上来,滋味别提了。梁建帅转身攀着一棵树,在那树下吐了几口,又呸呸两下,才觉得好些。天越发的暗和冷,梁建帅埋了猫,就回到车上,拿水洗了下手。便开车回去了。
回家也很烦闷,梁建帅干脆把车开到了老城区。在以前遇到李乃俊的地方瞎转悠。他还记得那天,他爬上高高的电线杆上,他在车里为他担着一颗心……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那就是,我在这里,而你不在。
梁建帅把车停在路边,木然地看着外面。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觉得自己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不能好了。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入骨髓。
梁建帅无限感伤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梁建帅思路回到现实,拿起手机一看,不是蓝天,是张健。张健,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了,自从那次以后。梁建帅承认,心里对他是有愧的。
“喂?”梁建帅接听了电话。
“喂,哥们,跟你商量个事呗。”电话那头张健的声音如昨。
“什么事?”梁建帅问。
“我想跟你换组,”张健道,“我过你那组,你来我这组。组长准备排下个月班了,所以,问你一下。”
换组么?梁建帅一听,就意识到了张健的目的所在。当然是为了蓝天。梁建帅无所谓,反正办公室里又没有他的恋人。
“可以啊,没问题。”梁建帅笑了下。
“谢了啊,兄弟。”张健话里难掩激动。
“不客气。”梁建帅道。
“呃,嗯,你最近还好吧?过得怎样?”张健想撂电话,又感觉不太好,只得寒暄一下。
“就那样呗,”梁建帅淡淡地道。
“李乃俊……在我这里。”张健道,“那小子伤还没好呢,就去装机,劝也劝不住,我真怕他再从电线杆上摔下来。”
梁建帅看着外面的电线杆,忽然看到一个虚影从电线杆上啪地掉下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开门出去看,什么也没有。
周围安静极了,唯有冷风呼呼地吹。梁建帅站在原地,觉得一条大街很空旷。
“喂,梁建帅,你还在吗?”张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哦,”梁建帅回应,“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懂爱惜自己,就算了。”
“唉,事情不该这样发展啊,你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张健又准备唠叨了。
梁建帅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哦,好,有空再聊。”张健止住了话头,挂了电话。
张健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就好像他刚刚获得了幸福,却又看到身边人的不幸,连他的幸福都要减几分了。
唉,这幸福在不幸的人面前,简直是罪过。他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李乃俊忍着不去纠缠梁建帅,天天出门装机去。宁波波这两天休息,他一个人单干,开着他那辆狂野、霸气、酷炫、不可一世的红色牧马人在城市里奔腾。小区保安见了都忍不住要拦一下,“哎哎,干嘛的?”
李乃俊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挥了挥手上的工牌,又指了指身上的工服,“装宽带啊!”
“装宽带你开这样车,你家有矿吧?”保安嘴里念着,把杆升了起来。
“没矿!有矿还装啥宽带!”李乃俊喊着,把车开了进去。
年轻人都上班去了,小孩都上学去了,在家的就是一些老头老太太。李乃俊虽然没啥耐心,但是对他们也没啥脾气。每次看到老头老太太,李乃俊就会想起他和梁建帅以后老了的样子,大概就是他们这样子了。一起相扶着出去散散步,坐在阳光下晒晒太阳,或者一起在家窝着,聊聊天,看看电视。挺好的。
李乃俊因为要正常交流,老头老太太很多不会说普通话,李乃俊只得跟他们讲钦城话。语言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尤其是家乡的语言。那些老头老太太本来对他心怀戒备,但是一听他说话,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太太还拉着他的手,道:“大孙子啊,难为你那么冷的天还跑来,快进屋,别冻着。”李乃俊眉毛挑了挑,心道谁是你大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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