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成还在沉思，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拎着虎子回家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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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勤将排骨汤端上桌，捏着耳朵看了看，又把它转了个方向，把一盘盘菜摆的齐齐整整才满意地笑了，回身去厨房捞大闸蟹。
掀着锅盖来了个电话，方勤空出手去接：“喂？妈妈？”
……
———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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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勤整个脸突然就苍白下来，像是听不明白，他小声又问了一遍：“妈，你说什么？是你说错了，是吧？”
“怎么会呢？爷爷他那么健康的…”方勤哽了一下，抓在料理台边的手用力到发白，却还是站不稳似的，对方又说了很多，方勤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很久才说：“嗯，我晚上就回来……我没…爸爸呢？我知道…嗯，会小心…好…”
最早的机票也要十一点了，方勤站着发了会儿呆，走回房间拖出行李箱，想起来螃蟹还在锅里，又走回去关火。
方勤皱着眉怎么也夹不上来，着急地扔了筷子直接用手去抓出来，太烫了，烫的他眼睛都红了，螃蟹“咣当”落在地上，方勤失神地看着烫红的手掌，打开冷水冲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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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以成看到方勤时候就是这么一副被抽干了生气的样子，沉默，脆弱，冷寂。
季以成拉住他手腕，所幸没起泡，他轻轻握了握细嫩的手腕，重新放到流水下冲洗。又低头去看方勤，仔细看他的下唇已经被自己用力咬出血痕来，不过他本人像是没察觉，眼睛没什么神采的看他：“哥，对不起，大闸蟹夹不出来，掉了。”
谁还要管大闸蟹啊，季以成尽量温柔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勤沉默，又要去咬嘴唇，被季以成抚开了：“嗯？怎么了，不要咬了，不痛吗？”
方勤眼神聚焦了一会儿，看着他终于开口说：“我爷爷，去世了，刚刚。”
他这时候眼角才冒出一点泪光来，却还是不肯把眼泪掉出来，强忍着情绪把眼眶都逼红了。
季以成突然心里抽痛，没来得及分析这不寻常的痛感，只觉得自己现在很想要抱抱他。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季以成伸手抚了抚方勤细软的头发，又移到他的后脑勺，把他整个人搂紧怀里，左手揽过他的背一下一下抚着，“嗯。哭一会儿吧。”
方勤就这么窝在他怀里，手紧紧攥着季以成腰侧的衬衫，慢慢地很小声地哭起来，还是压抑着，只漏出一两声低低的啜泣，但泪却流了很多。
很久之后季以成感觉到胸前的衬衫湿了一片，糯湿冰凉的水汽仿佛从衣衫渗入他的心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潮潮的。
方勤哭的他没办法了，他捧起方勤的脸，轻轻替他将眼泪擦去了。
季以成看着这双悲伤的不停渗出泪水的眼睛，他才发现拥抱根本并不足以抚平他心口的酸痛，他想要亲一亲他，吻一吻这眼眸，脸颊，还有瘪着的伤心的嘴角。
这一瞬间季以成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他对方勤，当然不仅仅是出于对邻居、对朋友、对弟弟般的喜欢和怜爱，他很喜欢，想要揉揉亲亲抱抱每天都能见到每天都在一起的喜欢，想要给他美好的温柔的一切…
季以成呼出一口气，迅速且欣慰地接受了这个结论。
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吓着他的小邻居，他轻轻又搂住他，手抚着柔顺的发顶，很轻柔地说：“有什么可以跟我说一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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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勤缓了口气，想要开口又哽咽了一下，季以成就安抚性地在他单薄的背脊上轻抚，温暖使人脆弱，这个怀抱让方勤觉得更加抑制不住的伤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爷爷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他明明，明明很健康的，过年的时候还跟我爬山，为什么只是摔了一跤，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他又小声地哭起来，尾音里是藏不住的委屈：“呜呜呜呜呜我小时候…也总是摔跤，爷爷就会跑来哄我，可是，现在他摔倒了…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太不听话了…”
季以成心里登时软了一片：“小孩子会长大，大人也会老去，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的。你很乖，不怪你。”
“可是我不听话，”方勤摇头：“他们要我在家里读大学，是我非要跑这么远来读书，不然我就有多
很多很多时间陪伴他。”
方勤闷在他胸前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话来，“爷爷他最疼我，钓来的小鱼全都要送给我，会把菜地都种上我喜欢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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