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们应该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吧?”他说。
实习期两个多月。
赵安阳自认为对所有实习生都一视同仁。除了最后那个意外。
赵安阳其实并不喜欢跟人长篇大论。
他脾气不好,天生的,年少时经常说着说着就和人打起来,后来去看过心理医生才慢慢好起来。
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歇斯底里的怒吼,控制自己的握紧的拳头,控制自己的心里一闪而过的怒气。
和控制自己的喜欢。
一旦付出感情,就想要回报。收支不平衡,就容易失控。
失控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只有姐姐和母亲,没有父亲。
因为他父亲和他脾气一样差。
赵安阳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站在了姐姐和母亲面前,用暴力回敬暴力。
就像是没有利爪的小野猫,面对敌人的时候只能靠大吼大叫和炸成毛茸茸一团来保护自己。
小男孩的胳膊瘦的跟柴一样,不管不顾的挥着拳头冲向自己父亲。
下场当然次次都是以鼻青脸肿收场,有一次被打折了肋骨,第二天疼的受不了了被送去医院才知道。
他差一点就死了。
男人其实并不会主动打他,作为以后给男人死后捧灰的男丁,他对他格外宽容。
但是他怎么敢退一步呢。
姐姐比他大五岁,长的却还没她高。
妈妈比他高一些,身上的淤青却从来没消过。腿都骨折过两三次了。
他已经不是个男孩了,他要当个男人。
赵安阳问过自己母亲为什么不离婚。
那个逆来顺受了一辈子的女人,哭着说,“因为妈妈没有钱。离婚以后,不能带走你和姐姐啊。”
“你爸爸会给赡养费吗?别人能帮你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呢?妈妈可以去打工,只要能养你们,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干,可是姐姐还差一年就高考,姐姐成绩这么好,不可能不读书,到时候你们学费怎么办?”
而等他们能离婚的时候。
赵安阳已经养成了这个破脾气了。
压抑而暴躁,一点就燃。
直到逐渐走向社会,又接受过几期心理辅导,才慢慢从精神病的边缘脱离。
谈过几次恋爱,却唯独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渴望感情,却又清楚,根本不会有人喜欢最真实的自己。
——那个暴躁又没用的废物小男孩。
所以,赵安阳自认为,目前的自己是没办法回应韩信的。
他看向了韩信。
韩信没有直接面对赵安阳的问题,问了一句:“刚才那个人是谁?”
赵安阳本来想笑着回一句“就你看到的那样啊”。
然后蓦然看到了韩信捏的发白的指节,和他昏黄灯光下带着点水汽的眸光。
“……”
真是怕了怕了。
“我朋友,”赵安阳和他解释,声音不大,“从广州坐飞机过来玩两天。”
刚说完,赵安阳就后悔了,他怕不是中了邪。
干嘛要跟他解释。
韩信没有说话。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亮了半分钟后,一下子黑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赵安阳忍不住蹙起了眉间。
下一秒,韩信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然后贴了过来。
一个吻飞快的落在了他的唇间。稍纵即逝。
风动,他闻到了极其清淡的苦味,余调却有些甜。
不是风动,是心动。
“你……!”赵安阳呼吸一滞。
声控灯重新亮了起来。
韩信松开了手,斩钉截铁地回答:“你心跳加快了。”
他刚才摸的是赵安阳的脉搏。
在亲吻的瞬间,脉搏突然跳的很快。
“我是被你吓到了。”赵安阳反驳。
韩信把风衣套在了自己身上,神情恢复了从容,就像一只盛气凌人的小天鹅。
“随你怎么想。”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从赵安阳身边穿过。
没有回头。
……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赵安阳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桌子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柯杰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吃下去,对面的赵安阳却如鲠在喉。
他的异常引起了柯杰的注意。
柯杰停下了动作,眼神十分艰难的从糖醋排骨挪动到了赵安阳的脸上,他吸了一口气,问:“你怎么了我的弟?”
唔。
“从前有个普通小市民,工作一般,容貌尚可,家产千万,”赵安阳拖住了下巴,“然后有一天,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大美人长的好看不说,还有权有势有钱,而且还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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