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来到一个平行宇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也没时间去思考,而正在做这一切动作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路子明还要上前,不管不顾挣扎着,那手臂将他紧紧箍着,如同以前多次箍住他一样,动弹不得。
紧接着,听到阮熠在耳边的话:“路子明,路子明,清醒。”
路子明身子软了一分。
阮熠马上高声对四周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不信去看手机!”说着,他把手机往前一扔,扔到了他们眼前的地上。
此刻,不管是真是假,有无报警,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毕竟是少年心志,害怕仍是有的。
六中的学生背起老大,冲阮熠和路子明放出几句狠话,转身,落荒而逃。
周围的人散去,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通畅了不少……阮熠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抬手,顺着路子明的胳膊摸去,摸到了他的手腕、他的手指。
路子明的手指还用着力,死死攥着那把刀。
仿佛是救命刀一样,承载着他最后的勇气与尊严。
“路子明,放手。”阮熠话语轻柔,可是沉稳有力,另一只手仍暗中控制着他,察觉到路子明不会再反抗的时候,他一捏路子明的手腕,尖刀应声落地。
阮熠一脚踢开那把利器,转身将路子明拽到了一旁。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两秒的时间。
他们靠着一棵树,检查了路子明没有什么大伤之后,阮熠稍稍放下心来,瞥了一眼他头顶:“走吧,先去包扎。”
路子明挥开他的手,眼中无神,坐到地上:“你真报警了。”
阮熠看着他,也缓缓坐下来,声音淡淡:“本来是要报的,看见你拔刀的那一刻,就没再报。”
路子明不说话。
阮熠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怕,就算真出了事,你就说是我。”
路子明抬眼,不屑:“少来,你觉得有人信?”
“怎么没人。”阮熠道,
“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路子明冷笑:“那又怎么样,我一人敢作敢当,跟你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半天,阮熠道:“有关系。最起码……我出了事有人帮我解决,你出了事,谁给你收摊子?”
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嗯,这倒是实话。
满面狼藉的路子明忽然轻轻一笑。
车站周围很好打车,来来往往的出租车载着无数将要远行或者刚刚归来的人们,穿梭在大大小小的马路上。
两人在上车的时候,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直到路子明上了车,回过头来看阮熠的时候,才从车窗内恍惚看到阮熠身后冒出个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感到不妙,想要下车。
可是晚了一步,如同刚才那晚的一步一样。
那块本该落在他头上的砖块,毫无偏差地砸到了阮熠头上。路子明脑袋中“嗡”的一声,浑身的冷汗都激出来,飞快地从车中跳出。
那些人已卷风而去。
阮熠被砸得趴到了车上,起先是晕晕乎乎,手还放在后脑上。可是紧接着,他刚刚直起身,视线便模糊起来。
眼前的路子明变成了许多个重影。
下一秒,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放狠话
路子明托起他的头:“阮熠,阮熠!”
阮熠毫无动静。
那一刻,熊熊的仇火在他心中点燃,前面的六中学生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恨自己无法分身,一边照顾阮熠一边能去报仇。
他们上了车,匆匆去医院。
不到中午,阮熠的父母就赶来了。他们接到路子明电话,听到情况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而学校也因为上午的事停了课。
这种事在万松县不算罕见,可毕竟性命攸关,校方想尽一切办法压下去。
在人心大乱的当下,无人顾及谁受伤住院了,班里又少了哪个同学。
阮父对学校的事也算了解,一上午在接电话、打电话,眉头久久不能舒展。阮熠的母亲呆在病房里,听完路子明讲述上午的经过,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路子明?”
路子明一怔:“是。”
这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女性,眼角有着厚厚的笑纹,她观察了路子明半天,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打架?”
她的语气并不严苛,甚至于充满了温柔和理解,做好了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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