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希恩仍旧在犹豫和他们的交易,他似乎对马尔蒂尼有所顾忌,不完全相信巴罗内所给出的约定。如果他有意欺骗,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令人疑惑的行径。话又说回来,希恩已经无处可去,萨尔瓦托对朱塞佩的拜访很能说明问题,他们已经不寄希望于让彼此之间的合作继续,而是希望巴罗内不要接收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希恩会离开芝加哥,离开这片他打拼了数十年的土地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并且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别人也会瞧不起他的品性。
朱塞佩想到这里,意识到所有的风险都已经清算完毕。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会将这一选择贯彻到底。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小少爷打开了房门,走到他的面前,并用一副相当欠揍的表情对朱塞佩说: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
“小可爱,别问这种傻问题,叔叔当然想你了。”
朱塞佩笑了起来,充满恶意的这样回嘴。他看见那位小少爷听完之后,轻轻的挑了挑眉毛,然后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泽维尔的手越过办公桌,捏住了那位顾问先生的下巴,然后用一双蜜棕色的眼睛和他无言对视。
他从卢卡听说,这位顾问先生在他走后,火急火燎的派人保护他的安全,探查他的行踪。泽维尔因此从心底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得意,甚至有些飘飘然不着边际。他想,朱塞佩应当还是在乎他的,并没有把他视作某种无可救药的累赘,更没有彻底否定他的言行。
泽维尔对此感到愉快,他的脑袋里又开始无限循环那句恶俗的,毫无营养的“朱塞佩,我爱你”。但他还是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仿佛那是致命的咒语,他只能轻轻的,吻了吻朱塞佩的嘴角,然后用手梳着那位顾问先生后脑的头发
,和他好像永不厌倦般的唇齿纠缠。他过了许久,才松开那位上气不接下气的工作狂,然后笑着对他说:
“我回来了。”
朱塞佩觉得莫名其妙,脑海中的理智也因此占据了短暂上风,让他很想把烟灰缸扣在那位小少爷的头上,好让他彻底清醒清醒。但就在他说出那些反驳的话语以前,汹涌的爱意又突然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使他猛的回味了一下那个实际上并无任何意义的深吻。
朱塞佩因此而悲哀的意识到,自己或许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一丝一毫都没有。泽维尔的亲近,泽维尔的温情,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他为什么要亲手扼杀这种好意?
他想到这里,脸上的神情又缓和下来,甚至带着某种堪称柔软的情绪。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垂下眼睛,又深深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说:
“好吧,你回来了就好。”
他说完,将手里的雪茄烟搁在了烟灰缸上,然后把桌上那些落满烟灰的文件夹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整理干净。他鬓角上的金属长链,随着他那轻手轻脚的动作摇晃,闪烁出一片昏花的光影。
“马尔蒂尼又对你做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的调查消息?”泽维尔问,他看见朱塞佩手上里的文件夹内容,担心出了一些他所未知的事情。虽然他们双方已经签订了协议,可这位小少爷不相信马尔蒂尼会就此收手,正如巴罗内,他们自己,也依旧在试图获得更多的利益。
朱塞佩对此,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萨尔瓦托,马尔蒂尼的顾问之前来我这里,让我不要插手北边的事情……”
泽维尔听了,有些莫名的担心,立刻追问朱塞佩的回应。他担心事到如今,那位顾问先生才提出某种反对的意见,或者干脆蛮不讲理的终结这件事情。他和希恩已经商量了很久,付出了许多时间与耐心,他不希望这些东西被白白浪费,更不希望自己失去口碑。
谢天谢地,朱塞佩并没有如泽维尔所想的那样,陷他于相当不利的境地。那位顾问先生只是从烟灰缸里捡起雪茄,然后用意大利语恶声恶气的说:
“放tamade狗屁!希恩想和谁做生意,那是希恩的事情,和马尔蒂尼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指望自己的对手像亲爱的妈妈那样照顾他们,体恤他们的情况,饶恕他们的恶行?”
他顿了顿,又刻薄的冷笑起来,
“所以我让萨尔瓦托立刻滚回他的老家,等到琢磨出某种不是那么幼稚的,不会令人发笑的提议的时候再来和我说话。”
他那恶劣的态度,让这位小少爷不禁要怀疑,今天褐石大楼的早餐是否 真的难吃至极。毕竟在泽维尔眼里,这位顾问先生应当是某种冠冕堂皇的表率,斯文败类的标兵,他似乎生来就是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和那些粗口与贬损都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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